「1863年5月13日,我完成了第一次登岛,并在船员的齐心合力下建造了这个木屋,那夜我喝了很多酒,回想起了远在故土的爱人,那时我还在给人当学徒,如今我可以喝更多的酒了!」
她想起那本日记,记忆重合起来。
「1863年8月15日,我看到了,那个银色光辉的鳞片,他是为谁而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疯掉了,他每夜都会唱歌,是塞壬,是来杀我的,我等不来了,求求主,来救我吧。」
日记再翻一页,上面写着。
「1869年7月24日,我等不到来接我的船队了,他们都成了一座坟墓,塞壬会杀人,我也要死了,我的爱人,我的喀秋莎,我愿意放手一搏。」
再翻就没有了,阴君山脸贴在日记上,抚摸着一道乾枯血痕,如果他没死会不会见到他的喀秋莎,应该会吧,想着想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绸缎方巾,严严实实把小日记本包裹好,塞到口袋,走出吱咯吱咯作响的木屋。
回到营地,坐在火堆旁接过船员手中的午饭,碗里的菜不多,生菜叶,胡萝卜,土豆泥和包菜,从碗底翻出来一朵橘子瓣,几块苹果,一口被咬过的梨块,半个囫囵的橙子,还带着椰汁甜味的浸润,黑暗料理沙拉。
梅林看她手里的叉子插来插去,轻咳一声:「这是,船上能找到最好的饭了。」
阴君山笑着说:「谢谢梅林。」
这次她没有喊先生,梅林的眼皮跳了一下。
吃完休息片刻,船再次启航。
昏黄午头,天上下起小雨冲散热气,阴君山和梅林躲到了船长室,过了一刻钟,窗子外还是大雨,远处小岛的影子若隐若现。
再近一些,有块礁石,站在甲板吹风的比特被模糊的影子引起注意,灯光照在礁石上,影子已经不见了,船长呲出一排闪闪发光的金牙,说:「是人鱼啊。」
梅林眯着眼看,嘀咕道:「不像是简单人鱼。」
阴君山趴在玻璃前,等礁石靠近,只看到了模糊的银鱼尾巴,他消失不见又在海面来回翻滚,直到船离开,船员欢呼起来。
「好多鱼,好多鱼。」
收获的鱼起码是三天吃不完,梅林的马车停在船靠岸的不远处,他邀请阴君山一块坐车,表示他顺路,她费力提着一大桶鱼,两人对视片刻,梅林走过去提起桶,与她并肩前行,两人身上海潮味与鱼腥味并存,就连马车也染上了。
到了木屋前,阴君山与梅林告别关上门,十分钟後门开了,她蹲在池塘边处理着一桶鱼,一条鱼一条鱼地丢进水中。
人鱼嘴里叼着一只,手里握着一只,很显然他已经没有尖指甲撕扯鱼了,阴君山做到池塘边,揉搓他的头,问:「你还记的梁轩槿吗?」
人鱼嘴里的鱼掉在水里,呆呆地看啊,望啊,愣愣的样子太好笑了。
厨房传来一阵焦香,烤的鱼好了。
晚八点,天不算太黑,阴君山再次站在梅林家门口,摁响门铃,梅林打开门,他抓着长发问:「怎麽了?」
商人眼底有一丝狡黠的笑意,他很享受帮助女人的过程,也许是夹杂私心,但他展现出对女人的无线好感来表示自己无刺的身体。
阴君山把一盘温热的烤鱼送到他面前说:「谢谢你,梅林,今天非常感谢,作为报答这是烤鱼。」
说完,她慢悠悠撑伞离开这里。
梅林靠在门上,盘子上贴心放好了叉子,浅尝辄止,味道不错,吹着晚风,手中的烤鱼一点一点变少。
他再次哼起那首歌谣,女人闻声回头,她漫无目的地寻找着源头,塞壬大道上若有若无的山茶花香,她仿佛来到了梦里。
今夜是不眠夜。
第3章守岛人密卷
又是一天亮,阴君山无眠,她坐在煤油灯前读了一夜日记,尤里的日记结束在死亡,手头这本开始在死亡之後,可惜日记被撕去了大半。
她皱起眉头,用力拍打桌面,低声问自己,道:「我为什麽要撕掉呢,为什麽呢?」
圣伊克尔岛没有明灯,她两只眼睛看日记看得肿胀,拿冰箱里的鸡蛋敷了半天也没消下去。
她抱起日记本出门,今天也就是雨,淅淅沥沥的小雨,泥土和雨水沾在鞋上,路过梅林家时,她抬头微微一笑。
到达别墅里,戴佩妮女士正清扫长廊。
阴君山伸出半只手打招呼,说:「早上好,戴佩妮女士!」她尽可能表现得阳光开朗,像个什麽都不懂的孩子。
女人机械一样的扭动脖子,咯咯咯笑说:「早上好。」
「……」
阴君山长吸一口凉气,走到图书馆,把日记本放在前台,推着小推车把还的书放到原有的位子,不得不说,类似於教堂的玻璃,有一种古典美。
她慢悠悠走动,手指划过书脊,《阿琳一族》丶《细说中州翼大陆》丶《白衣巫师—文德尔传》丶《重启冰川文明》丶《冰川史》丶《流浪之花—冰川之主传》和《魔法理论学》,都是珍藏版,书页厚的像板砖。
走到书架拐角处,光线暗起来,她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皱着眉头想,是戴佩妮女士还是看书的人?
阴君山拐个弯,与那人碰头,他惊喜道:「原来是你,小姑娘!」
是在船上的老伯,他热情地拥抱她打招呼,角落的煤油灯燃起,眼前明亮起来,阴君山笑起来,问:「老伯是来借书的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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