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鹘,江湖隐世门派纵横门的弟子,号称不世出的天才。
性格天生喜诈诡舞魇,彻头彻尾的反社会人格。
十五年前,古鹘为了验证自己的屠龙术是否可行,反叛山门,撺掇废太子起兵谋反,引熠国动乱。
说来也是可恨,这古鹘的人设当年是个老板媳妇家里一个关系户写的,人设几乎完全照搬黑衣宰相姚广孝,纵横门的设定更是径直从诸子百家里挪用过来,前几个版本毫无铺垫,凭空出现了这么个门派。
在一个修仙世界观的游戏里,千岁百岁的老怪满地都是,让一个所谓的17岁天才少年搅弄的整个熠国陷入动乱,于情于理都解释不通。
更何况古鹘造反的理由太过儿戏单薄,根本说不通逻辑,可以说是为了造反而造反,为了打架而打架,引了玩家相当大的不满。
加之当时公关部门的个别人为了舔这位关系户,用公号帖阴阳怪气了一波吐槽剧情的玩家。这次事件点燃了玩家累积了相当长时间的怒火,起了一次相当严重的节奏。
为了这么个角色,鱼白没少挨骂,好不容易在5。o后续小版本更新里随便想了个法子把这位妖师古鹘塞进了副本里面当关底Boss,这才稍稍平息玩家的怒火。
只可惜古鹘似乎并不明白鱼白为何如此针对他,只听得鱼白那一顿阴阳怪气的讽刺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但还是维持着风度轻轻一笑:“我晓得,徐指挥使素来厌恶我,莫非您只需要提鼻子闻闻便能从我身上闻出恶人味儿来?”
“呵呵……”
鱼白轻蔑地一笑,依靠着椅子:“最开始你让夏蓉朵在杀害老孙一家时故意声称要找什么佩戴项坠,肩跨箱子之人,无非就是让拥有沟通阴阳能力的我知晓我已经被人盯上。”
“自然如此,但拥云县尽人皆知县里有个白姓小乞儿半年前溺水,幸得鱼妖救助捡回一条命,并掌握了与沟通幽冥的能力。你这鱼白的名字也是自此而来,时至今日,县里面还有不少人当你是被鱼妖附体,避之不及的不是?”
胡县丞笑呵呵地捋着胡子:“当然,我想您可以通过这一点来排除西川听雨剑阁的嫌疑,将怀疑的对象锁定在咱们县内人的身上。”
“这就是我说你喜欢卖弄聪明的地方,你不会以为给那人起个马虎眼的外号真能恶心到我吧?”
“……拥云县中有七万余住户,即便是你知道可疑之人藏身于拥云,却又如何能猜的出来是我?”
“我和夏蓉朵,柳凌两人都过过手,柳凌那丫头虽然比她爹差远了,却也不算是个绣花枕头。她完全可以压着夏蓉朵打,却最终身死。我看过她死前的残像。夏蓉朵当时已经落败,杀死柳凌的另有其人。”
鱼白停顿了一下,收齐手指晃了晃:“虽然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但柳凌的身手完全不至于有人走到背后即将动手却还仍未察觉。这只能说明她对接近他的人并不设防,柳凌初来拥云人生地不熟,哪里有什么可信之人?那第一个该怀疑的便是你这位邀她来的县丞了。”
“呵呵,柳啼莺的手段确实比我所知道的要厉害许多。我没想到夏蓉朵竟然拿她不下——但仅仅是怀疑,您还犯不上迷晕县衙内外的所有人,直接找我当堂对峙吧?您一定还有别的决定性的证据,对不对?”
胡县丞全然没有阴谋败露后的沮丧,反倒是只有开心,愉快,甚至是……迫不及待。
“对,决定性的证据就是今天,我弄晕了柳凌。你之前已经向我透露过她的身份,这次却丝毫没有着急,不找我要个说法。也没派人像第一次那样派王班头来找寻我。”
“是啊,毕竟按照我原本的构想,徐指挥使今天应该在找那位马彦虎的下落……哈哈,棋差一着棋差一着,徐指挥使,输给您我心服口服。”
胡县丞拍了拍手,笑得仿佛他才是赢家。
“输给我?又来了……”
鱼白无奈叹息:“这就是你最无聊的地方——你自导自演,故意设计这几处破绽。你迫不及待地想看我像个追着你掰碎的馒头渣一路跑的小鸡仔一样,把你留的证据,你留的线索在你面前摆出来,最后再得意洋洋的在这公堂上指认你幕后黑手的身份。洋相百出,逗你一笑,是吧?”
是的。
古鹘的计划处处透着一股子明显,如果他真的只有这种程度的水平,那他也甭撺掇人造反了,光是朝廷那几个老狐狸放个屁都能崩死他。
这个人也是在玩而已。
抱着“逗人”的心态,用一家三口的命,跟十五年前的老仇人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与其说是引诱鱼白推理,倒不如说这一整局都是古鹘约谈鱼白之前准备茶闲游戏。
他真正的目的或是盘算,是在鱼白造访这里之后才开始的。
胡县丞听着鱼白的话,神色微微收敛了一些,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燃烧着的蜡烛,第一根已经烧的差不多了,他耐心的再次用一团火苗点燃了第二根蜡烛:“知我者,徐指挥使也。作为您陪我游戏一场的奖励,您想不想听听,我是如何现鱼白就是徐指挥使您的?”
“在这之前,你先把那能够重置轮回的奇器交出来吧。”
鱼白并未理会胡县丞的装神弄鬼,径直抬起手来:“如果你的目的是想让我以曾经的身份和你见面,那我已经做到了,把奇器给我。”
“诶,着什么急。反正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清楚徐指挥使的手段,我的命拿捏在您手里。何不配合我把这出戏唱完?”
“东西给我,你知道我有多少法子让一个人老实开口。”
“呵呵,可惜了。它不在我身上。”
胡县丞起身拿起蜡烛,在手上倾斜,由着蜡烛的烛油滴落到他的手心,出嗤嗤的声响:“我把它的位置写在了一张纸条上,又把纸条封进了蜡丸里面,给那柳姑娘吞进了肚子里去——您若是想要得到,只管把那柳姑娘开膛破腹,里里外外地搜一次就好。可惜那蜡丸不大,我也不知道现在是在胃、食道、还是肠子里,得麻烦您仔细的搜。”
“……赤山伯十五年前讨灭叛军有功,也算是你的仇人,但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这种小事就拿他女儿开刀的人。你唯恐天下不乱,又自视甚高,对小辈下手难免自降身份了点。你为何如此执着于让柳凌死?”
“自然是为了您啊,徐大人。”
胡县丞热忱地看着鱼白,张开手掌:“您以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十五年前?错,错错错——我二十三年前就对您心生向往了。那年我六岁,刚刚被师父收入门下。”
“我纵横门不似其他的修仙大派,他们追求得道,追求权力,追求长生,广建楼阁庙宇,网罗门徒千万。”
“纵横门甚至小的称不上门派,只有一间破茅草屋,两枚代代相传的储物戒指。”
“我们每代只培养两名弟子,在千百年的史海中偏安一隅,默默记录着当世生的一切,待到乱世才会出山。如飞蛾一般扑向那炼狱一般的人世。”
“我也是如此,只是我儿时翻阅纵横门所记载的史册,现了一条奇怪的现象。”
“几乎每个时代,每个乱世,总会有那么一个搅屎棍突然横空出世,易如反掌地平息各处动乱争端后,又迅自取死道,从世间消失。”
“我怀疑在史册当中藏着一头怪物,一头了解世间一切,能够凭着自己心意拨转命运大盘的怪物。”
“为了证实我的怀疑,我选择亲手创造出一个乱世,引诱这头怪物出现。”
“世人都以为我古鹘蛊惑太子造反是为了验证我的屠龙术,是为了显摆我能耐——可只有我自己清楚,我要等人,等一头怪物,等他亲手把我创造出来的乱世搅的稀巴烂。”
胡县丞的眼眶红,血丝蔓延,他的两只拳头紧紧攥住,抖,像是攥着缰绳一样。
“我的毕生意义早已经在十五年前达成,当你出现在战场上的那一刻,造反不论成败都和我无关。鱼白,徐指挥使,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无人能知晓,但我,古鹘,古往今来第一人,用自己的法子引出了你,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