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份,简直就是填完香炉后的边角料!
而香炉中正在燃烧着的,分明是一份迷情香!
他的呼吸渐渐的凌乱起来,赛雪欺霜的皮肉间泛上一层不正常的潮红,他伸直修长的脖颈,难耐的呼吸起来。
谢瑶卿眸中血色愈来愈深,她忍耐不住一样,伸出铁钳一样的手,紧紧的扼住了向晚的咽喉。
异常的愤怒与躁动占据了她的大脑,往昔的记忆狂风骤雨一样击打着她心底摇摇欲坠的防线。
谢瑶卿冷眼看着向晚涨红的脸颊与逐渐绵软无力的身躯,她平静的看着,而后毫不留情的将他摔到地上,一小包香粉从他袖中滑落,谢瑶卿伸手拾起,放在鼻尖下轻嗅。
一模一样。
谢瑶卿几步走到向晚身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向晚用双手捂着淤青的脖子,清泪涟涟,用已经春意泛滥的眼睛,苦苦的哀求着她。
“陛下,不是奴”
谢瑶卿冷笑着,抖了抖手里的纸包,向晚这才发觉,德宝给他的纸包,大得足够装下一份足斤足量的香粉。
德宝愚蠢又谄媚的笑容尚在眼前,向晚却再也笑不出来了,他面如金纸,在短暂又无力的反抗之后,被谢瑶卿扭着胳膊,拖向了宽大又坚硬的桌案。
向晚忍着脖颈与胳膊上痛楚与身体深处作乱的躁动,跪在谢瑶卿的脚下。
谢瑶卿将他雪白的下巴掐的青紫,强迫他抬起头,对上了他那一双泪盈盈的眼睛,她本是盛怒的,她本想把这只居心不良的小狗崽子仔细的切碎了的,可一看见这双眼睛,她却诡异的安静了一瞬。
谢瑶卿诡异的笑着,抚摸着向晚光滑的脸颊,问他:“你知道谁的宫里最喜欢点这味香吗?”
向晚恐惧着,用颤抖的声音回答:“慧,慧贵君。”
谢瑶卿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她伸手擦去眼角笑出的眼泪,再一次捏住向晚的下巴:“是啊,是慧贵君”
她深深陷入回忆的漩涡,不能自拔。
“七八岁的时候,我每次去慧贵君宫里请安,都能闻见这种香,他们一边嬉笑着品鉴这味香,一看看着我的皇姐们对我拳脚相加,逼我咽下腐烂的米饭和生蛆的肉,我越痛苦,他们就越高兴,他们把我当成一只任人打骂取乐的畜生”
“他们宫里的太监们,点上这味香后,像骑狗一样骑在我的身上,用手里的柳条驱使我”
两颗晶莹如钻石的泪珠顺着向晚的睫毛滚落,砸在了地上,他颤抖着,努力用双手握住谢瑶卿捏住自己下巴的手,向晚竭力唤道:“陛下”
谢瑶卿漠然的看向他,眼中的寒冷将向晚刺得生疼。
“后来,慧贵君把我叫进殿,他身上的香气熏得我头疼,他赏给我一碗药,我的父君病重,只有那药能救他,我欢喜的捧着那碗到了父君那,欣喜的看着父君喝了下去”
向晚牙齿打颤,用温热的掌心揉搓着谢瑶卿僵直的手指,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浑身上下早已将被那迷香点染上了满园的春色。
他竭尽全力的忍耐着,想要将谢瑶卿从回忆中叫醒。
谢瑶卿看着他春水朦胧的眼睛,眼角却在沉默中沁出了两颗晶莹的东西。
“可我的父君却在喝下药后死了,我记得他的脸,生满了脓包,他的身上被自己抓出满身的血痕,可他的眼睛”
父君死后那个雨夜,她回到慧贵君的宫前,窝在阴暗的宫墙角落里,那天的雨是那样冷,可从宫中飘来的香气,却是那么温暖。
她在雨中坐了一夜,在清晨看到了父君最后一眼。
他已经面目全非,浑身溃烂,只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永不瞑目一样大大的睁着,他的眼睛,却与眼前的眼睛一模一样,闪烁着泪光,哀婉的看着自己。
向晚双眼红肿,一边哭着,一边抽噎着对谢瑶卿说:“陛下,对不起”
“对不起都是奴的错”
“陛下请您责罚奴”
谢瑶卿耳边盘旋着父君的最后一句话——“瑶卿对不起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
她要走一条怎样的路?
一条只有血光的路,还是一条让像父君、像向晚那样的人也能平安幸福活着的路?
谢瑶卿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缓缓松开向晚的下巴,迟钝的走到椅子上坐好,向晚扑到她的身上,抱着她的腿哽咽起来。
“陛下,都是奴的错”
“情您责罚奴”
谢瑶卿在他朦胧的泪眼中,看见一个巨大的阴谋的影子,正在缓缓的盘旋着。
可她无暇细想了,当熊熊的怒火被向晚的泪水淹没,她的身体里,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难以忍耐的躁动,澎湃的热潮似乎要将她吞没了。
那份香料里,到底加了多少依兰花和蛇床子?
谢瑶卿眸色晦暗的捂着嘴,思维的混沌的想着。
她低头看向向晚,从他大敞的衣襟里,看到大片肉粉的皮肉和被衣衫半遮半掩的,蓬勃的春色。
谢瑶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艰难的命令道:“把衣服脱了,躺到案上去。”
春意缭绕。
向晚听了她的命令,苍白惶恐的脸上缓缓浮上一起薄红,他双腿打颤,扶着桌案努力的从地上站起来,却先将自己的衣襟捂紧了,他用那一双剪水的秋瞳哀怨的望向谢瑶卿,欲语还休的抿了抿嘴唇。
陛下从那些回忆中醒来了,她脱离了那些妄念的控制,她应当是清醒的,可她在向他索求着。
不容拒绝。
这将是他的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