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吾听得愣神。
这件事情基地里无人知晓。他们每个月都会进行全身检查,姜吾从未听到任何关于这件事的传言。
即便是离开的时候,李居南也没有提到这件事情。
记忆中有些模糊的少年的脸又清晰起来,文弱白皙的男生说话总是温柔带笑,对谁都是毫无防备的乖巧。
姜吾看着情绪明显低落下去的连胜,抬腕压向他的肩膀。
掌心下的肩膀一颤,连胜复抬起头,眼中是若有似无的火:
“所以我必须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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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胜离开的时候是傍晚,基地门口的豪车只停片刻便扬长而去。
保安大叔把大门从内上锁,给了姜吾一把电梯间的门钥匙。
“这几天大门不开,你要出入就走电梯。”
说完自己也回去过节。
姜吾收好个人物品,确认整个基地完全断电后,坐公交回到那个冰冷的家。
到达小区的时候已经入夜,小区里灯火通明,家家户户的窗口都透着暖黄的光。
楼道里声控灯一层一层点亮,隔墙也能听到两边屋内传出的欢快笑声,大人们聊天,小孩子在笑,还有厨房锅铲碰撞,交织着客厅电视机播放的中秋晚会,混杂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诱人的饭香。
他在家门口站定,掏出钥匙,转动锁芯。
门开的瞬间,楼道里的灯骤然熄灭,黑暗重新笼罩过来。
砰地一声,那些温馨也跟着被黑暗吞噬。
成江海回来过。
姜吾打开灯的瞬间就确定。
行军床外的帘子被草率拉动过,茶几和沙发都有明显被翻动过的痕迹。卧室里,衣柜斗柜都被翻了个底掉。
姜彩枝卧病在床,这个男人居然还想着赌……
好在家里并没有现金,存折和银行卡也都被他亲自保管。
男人找不到钱,又担心躲在家里被债主找到,没敢再逗留。
餐桌上落了层灰,房间里也没有生活气息。
姜吾从斗柜里翻出两件冬天的外套和长裤,又把一中的冬季校服找了出来。
他身量长了不少,裤子已经不够长,上身堪堪只到脚踝。冬季的棉衣倒是够大,还能穿。
姜吾把书包里的夏季校服取出来,将棉衣和冬季校服往里塞。
拿够了过冬的衣物,他又重新把房间收拾清干净,赶在末班车之前去华侨医院。出门前又戴了顶鸭舌帽。
夜间巴士上乘客很少,姜吾抱着书包,帽沿压得很低。
车窗映照着少年模糊的影子。
不若前几日的骄傲恣意,此刻车上的少年,似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