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铃铛上接着线,延到不远处的门外,我努力跳起来,刚好能碰到它。
这是当训狗吗?
我腹诽着,双脚用力蹬地,往上奋力一跃。
铃铛哐哐哐响了起来,与此同时,还有一声「哐」响,是我的头撞到了天花板的声音。
我摔了下来,侧身倒在地上,眼冒金星,骨头在身体里喀啦作响。
门被推开了,随即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醒了?这个铃铛还蛮好用的吧,是你送给我的礼物,还记得吗?”
我眯着眼睛看去,见一个白毛走进房间。
“当时你是怎么说来着?”白毛一把拉起我坐着的椅子。
猛然旋转了九十度,得以正视他。
“啊,想起来了,「我觉得它很适合你,今年我生日的时候你戴着这个铃铛,学三声狗叫,我就满意了」,是这样吧?”
“我不记得有这样的事。”我斩钉截铁道,看向他处。
“这是你前年说的。”他拉过墙边的椅子,面对我跨坐着,手搁在椅背上,侧头抚过脖颈。
“看,昨晚的咬痕还没愈合。抖s越来越严重了,但也要有个限度啊,心乐。”
作为这一代的长女,每日从逢魔之时起,我都在关在锁闭着的密室中,直到第二日早晨。
我知道原因,但并不相信。
直到昨天,我听见人们的叫喊声,我听见人们打斗的声音,我听到了弟弟的哭喊声。
我违背了家规,强行破坏了门,走了出去。
四下寂静,漆黑的夜晚,每日打照面的人们倒在院中各处。
“总有一天,他会找过来,要我们履行约定,或者付出代价。”大人们一直这样说。
先祖违背了契约,后代不得不四处漂泊,隐姓埋名,还要付出本不属于自己的代价。
我跪在弟弟莲的身旁,他才七岁,午前还拉着我的手,将一颗奶糖给了我。
他在换牙,不许他多吃糖,他将这糖看得很珍贵,偷偷藏起来,却与我分享。
他是我唯一爱着的家人,我唯一的直系血亲,可是现在,他倒在我的身旁,了无生气,像是睡着了,永远不会再醒来。
我阖上了他的眼睛,抬头看去。
高大的身影,月光落了下来,他的模样疯狂,露出锐利的尖牙。
牙上,下颚上,手上,脚边,都淌着血。
“是你杀了他吗?”我轻声问道。
“我来取属于我的东西了。”他这样说道。
头上悬挂着新月,这个月的愿望,我还没有许下。
所以我跪在地上,双手交握,对着月亮轻声道:“赐予他死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