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一切後,溫瀾生重躺回床上,繁夏已經睡著,明天她還要上班,不能再吵著她了。
溫瀾生輕手輕腳的爬上床,伸出手指,在離她的眉眼只有毫釐距離時停下,就這樣隔著一層薄薄的空氣,眷戀的撫摸著她熟睡的眼眉,隨後輕柔的鑽進她的懷裡,伴著她清淺的呼吸,陷入夢境。
*
雲水灣,冷寂的別墅里亮著一盞孤零零的燈。
容修坐在黑色皮質沙發上,修長筆直的雙腿隨意交疊,伴著冷月孤星,審批白天因病沒有完成的文件,一頁頁單薄的紙寫滿了複雜的數字,堆成了一座小山。
一直看到後半夜,容修摘下無框眼鏡,閉著眼修長的指節揉了揉乾澀的雙眼,習慣性的從茶几下的抽屜里拿出一包煙點燃提神,容修修長的指尖夾著煙,呼出一口煙氣,寂寥冷煙在慘白的燈光下散開。
狹長冷淡的眉眼掃過冰冷的家具,唯有廚房一點光暈是暖的。
容修站起身,抽了口煙,繚繞的煙氣中仿佛又看見了白天繁夏在廚房裡忙碌的樣子,煙火氣縈繞著她,就是這冰窟里唯一的火種。
他廚房邊站了很久,直到一支煙燒到盡頭。
容修重回到沙發上上,熟練的將菸頭摁在菸灰缸里,準備繼續審核文件。可指尖剛一觸碰到菸灰缸,他的手便猛然頓住。
菸灰缸里乾乾淨淨,沒有一根菸頭,也沒有一絲菸灰,明明昨夜他才坐在這裡抽了一整包。
可現在,它明顯被人清理過。
有人動過它。
容修神色冷峻冰冷,薄唇緊繃成了一根直線,立刻掏出手機,顧不得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打給傭人,又打給莊念。
「菸灰缸?什麼菸灰缸啊?」莊念睡得迷迷糊糊的。
「就是我客廳茶几上的菸灰缸,是你洗的嗎?回答我!」容修幾乎是吼出來的這句話,嗓音都有些嘶啞。
即使面對董事會刻薄刁難時,容修也從未如此失態過,莊念的睡意瞬間清醒,雖然不懂一個菸灰缸有什麼大不了的,但知道事態的嚴重性。
立馬從床上爬起來,想了想回答道:「客廳茶几?我沒碰過。。。。。。不過我之前看繁總助抱著一堆文件進來,好像就把文件放在茶几上,應該是她看見然後幫你洗了,總裁那個菸灰缸是很重要的東西嗎?總裁?總裁?」
「嘟————」
容修跌坐在沙發上,緊握著手機的手壓抑的顫抖,臉色蒼白,薄涼冷厲的眼眸里竟破天荒的產生了慌亂無措。
她看見了。
她知道他抽菸了。
自從香菸發明以來,男人抽菸就被視為不雅,即使在現代西方觀念的衝擊下依然沒有改變這一傳統思維,容修以前也是滴酒不沾,煙也不碰的人,可自從他從容嫤手裡接下正處於風口浪尖搖搖欲墜的山海集團後,集團董事和股東們的質疑以及社會上排山倒海的對他男性身份的非議,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徹夜失眠,只有酒精與煙才能緩解,在商場中,容修是從不屑於掩飾自己不會喝酒抽菸的事實。相反,這些男士惡習還會幫他抵擋一些爛桃花,讓那些女人避他如蛇蠍。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最醜陋的一面,就這樣展示給了繁夏。
為什麼會被她看到?為什麼偏偏是她?容修狼狽的低下頭,刻意的掩飾被戳破,他只覺得無地自容,這樣的他還怎麼和溫瀾生比?
當繁夏看見他菸灰缸里成堆的菸頭,一定是嫌棄又厭惡吧?他不敢想像,繁夏當時是怎樣忍著心裡這股噁心,倒掉這些噁心的東西,再把它清理乾淨。
當時她心裡一定在想,幸好她要娶的人是溫瀾生而不是他吧。
至少溫瀾生既不抽菸也不喝酒,那才是繁夏會喜歡的傳統男性,而不是想他這樣,浸-淫商場拋頭露面的男人。
容修失魂落魄的癱軟在沙發上,鮮紅到滲人的血從口中溢出。
「你說說你,我晚上通宵,那是因為我白天補覺。你呢?白天上班,晚上不是應酬就是加班,現在都兩點多了,還來我這裡喝酒,你不要命啦?」陳玉澤擦拭著酒杯,打中帶著一點擔憂。
「來杯伏特加。」容修沒有理會陳玉澤的話。
「瘋了嗎你?這麼烈的酒,喝了你明天就不用上班了知不知道?」
「知道。」容修垂著眸,淡淡的語氣里是化不開的寂寥。
「真是奇了怪了,你以前可是恨不得一天24小時當48小時來用的人,上位三年,三年無休,竟然也會有不想上班的一天?」陳玉澤做到容修身邊,問道:「到底怎麼了?」
容修沒說話,指尖點著吧檯:「把酒拿來。」
陳玉澤眼珠子一轉,笑道:「莫不是又想把自己灌醉,然後讓繁夏小姐來接你?」
「別提她的名字。」容修緊緊攥著手,現在他只要一想到繁夏,便覺得靈魂深處都是骯髒的低賤的,處處配不上她。
陳玉澤瞪大了眼睛,驚喜道:「難道你今天買醉就是因為她?你們吵架了?還是你終於清醒了,知道自己不應該肖想一位有夫之婦,上趕著做小三兒了?」
容修抬起眼,狠狠剜了他一刀。
陳玉澤聳了聳肩:「原來你還是沒放棄啊,不是,我就不明白了,那位繁夏小姐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迷戀?」
容修眸光低落,半晌才低聲道:「因為只有她站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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