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馄饨摊还和她起过争执……现在想来,当时真是命大?。」
「幸好?她当时只是变走了咱们的衣服,而不是一剑刺来。否则我们怕是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向那道士一样人头落地了。」
「可她当时不拔剑,八成是不屑於对我们拔剑。」
「也可能是觉得我们的血会脏了她的剑……」
「话本?里的大?侠也都是不屑於杀地痞流氓的……」
房间又?是安静几秒,三人默契换了个话题。
「算了,不想这些事了。钱没赚到,反倒是弄了一身伤。咱们明天就给钱,让村里人送我们回去吧。」
「肋骨断了可不是小事,还是回城找好?大?夫看看才放心。哎,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下又?要?破财了。」
「鲁哥,你觉得我们明天什麽?时候走,起早点?,跟着赶集的牛车进城,还是专门雇一个牛车?」
「鲁哥?怎麽?不说话?」
两人嘀嘀咕咕一阵,忽然察觉到鲁大?狗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
鲁大?狗沉默了一下:「你们回去吧,我不回去,等你们回城,如果有人问起我,你们就说从昨晚分?开後,你们就没见过我,什麽?都不知道。」
虽然他觉得自己连杀两人的事做得很隐蔽,但随着胳膊上的伤口越发?溃烂,他的心一直突突的跳。
鲁大?狗回想到後院自从埋了那尸体後,因为疏於打理,而满院子疯长的野草开始枯死,裸露光秃的地面竟是隐约呈现一个人形。蛇虫鼠蚁都有意避开那处地方。
那天刘老蔫来找他的那晚,他不是在埋尸,而是在挖尸,本?想那异样的尸体换个更隐蔽的地方埋。却不想那尸体重若千钧,他用尽了力气?都拉不动。当时鲁大狗就知道坏了。
所以他在杀了刘老蔫後,就立刻思索起了逃跑的事。毕竟这种种异样根本?藏不住,左邻右舍早晚会发?现,会嘀咕。配上他那臭大街的风评,别?人稍微一想,他暴露只是早晚的事。所以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了,只能远走他乡才能继续生?活。
另外两人并不知道鲁大?狗杀人的事,不由疑惑的询问原因。
鲁大?狗不耐烦:「你们只要?记住我的话就够了,别?的别?多问。」
他话音刚落,本?来开了一条缝通风的窗户忽然砰的一声关上了,不仅吓了三人一跳。也让门外稻草堆上半梦半醒的大?狗猛地抬起头来。
「风吹得吧?」
屋内一片漆黑,床内侧,靠近窗户的鲁大?狗伸长了手去摸窗台,这户农家的窗户是那种最上方窗框连接着墙,向上掀开後,用小棍支起来的样式。
所以鲁大?狗误以为是小棍被风吹倒了。却不想,这一摸,没有摸到支窗户的小棍,倒是摸到了一片粗糙的布料。
一摸就是便宜的麻布,鲁大?狗一愣:「这是什麽??窗帘?」
再一摸,他立刻摸到了什麽?冰凉的,圆柱状的东西。小棍有这麽?粗吗?而且这手感摸着也不像是棍子,倒像是……
黑暗中,鲁大?狗耳边传来跟班的声音:「鲁哥,你再说什麽?啊?这破屋子四处漏风……哪来的窗帘啊?」
没有窗帘,那他刚刚摸到的布料是什麽?,还有他手握着的『棍子』又?是什麽??
鲁大?狗猛地缩回手,下一秒,他忽然感觉到脸上痒痒的。鲁大?狗心头一颤,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边上的两人却还在罗嗦:「鲁哥?鲁哥?怎麽?又?不说话了?哪来的窗帘啊?」
「好?痒,什麽?东西弄得我脸那麽?痒?」
「咦?好?像是头发??谁的头发?啊,多久没洗了,一股土腥味,怎麽?还垂我脸上了……」那人本?想调侃一下鲁哥和另外一个兄弟的满身『男人味』,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差点?咬到舌头。
等等,不对,他们三个都重伤躺在床上,连翻个身都做不到,哪来的……从高处垂落到他脸上的头发??!
「鲁……噜噜噜……鲁哥……」那人颤抖着『噜』了半天,一听就是喂猪的好?手。
鲁大?狗还是没说话,另一个跟班也在这话语和气?氛中意识到了不对劲,三人闭紧嘴巴,身体却诚实的哆嗦着,弄得那拼接的床板也都哆嗦起来。
这动静传到隔壁的房间,因为隔壁睡了三个陌生?人,这家两兄弟不太放心,此刻还未睡着,听到动静後,两人立刻警惕的贴到墙上细听,生?怕这三人是骗人的强盗。却不想,这声音越听越像是……
黑暗中,两兄弟的双眼逐渐瞪大?。
就在他们逐渐想歪的时候,他们忽然听到了一道飘乎的声音。「鲁大?狗……知道我来了,为何不出声呢?」
那声音就好?似在冬日的湖水中,腐烂的水草,冰冷,黏腻充满着死气?。
鲁大?狗猛地哆嗦了了一下,还是不出声,希望那鬼听不见他的声音就找不到他,从而离开这里。
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垂落在他脸上脖子上的头发?越来越多,冰冷的吐息扑到他的脸上。近得就仿佛……有什麽?东西就悬浮在他的身上,记忆里,躺在大?坑内的那张惨白?丶冰冷的脸正和他的脸相对,只隔了薄薄一张纸的距离!
「鲁大?狗……为什麽?不说话?你那个时候不是很会骂的吗?为什麽?现在不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