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阿姨,不会打扰。云舒姐家就是您家,云舒姐的妈妈就是我的……阿姨。」迟雨笑了笑,条件反射一样展示自己的乖巧,「阿姨,您在这住下也……」
装乖是她的被动技能吗?!孟云舒倒吸一口凉气,拧了她一下——年假,她休了年假,不是为了合家欢的!
然而为时已晚。
孟女士放下包,热络地握住了迟雨的手。
「阿姨是怕打扰你……唉,你这孩子,真好。不像孟云舒,她跟你这麽大的时候,我都懒得说她。」
孟云舒:「……」
合家欢就合家欢吧,还非得踩她一脚。
作者有话说:
迟雨:出走半生,归来仍是租客。
发烧39度,怎麽都睡不着就爬起来写了。感觉写得不太对劲,可能有点错别字什麽的。改不动了,明天再说吧。
34生日快乐,迟雨。
孟云舒和孟颖女士相依为命,她这套房子,首付是孟颖女士出的大头,刚买房那几年她还没学会如何与房贷和平共处丶以及後来买了车後的几个月,孟女士都补贴了她不少钱,这套房子说是孟女士出钱买的,其实也差不多。
孟女士也来这里住过,来到单身女儿家,约等於「回家」了,孟云舒带她巡视自己的领地,接受了一串对她不良好生活习惯的批评,最後一站到达主卧,她臊眉耷眼地一推门,心中立刻警铃大作——不好!
然而来不及了。
如同早些年上课时精准定位讲台下开小差的学生,孟女士目光如探照灯一般在房间里扫视一圈,第一眼定格於床上明显有使用痕迹的两只枕头,第二眼落在床头柜插座上两只充电器,第三眼是搭在沙发背上没来得洗的明显不是她自己风格的衣服——孟云舒听见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认命地闭上了眼。
完蛋。
「孟云舒,你你你——」孟女士一时间没控制住音量,随後用力拧她手臂,压低声音,「学妹在家里,你竟敢往家里带人?!你,你,你要不要脸了!」
「妈,我没……」孟云舒一世英名毁於一旦,顿觉有口难辩,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窦娥共情,「我没往家带人!你闺女是什麽人,你不清楚吗?」
「我怎麽不清楚了,我就是太知道你是什麽人了!你搞那个什麽,拉拉,哦,不喜欢男生,我无所谓了,反正我从来都管不了你。但是人家小雨,她才多大,啊,她得好好谈恋爱,得结婚生孩子啊!你收了神通,别带坏小孩行不行!」
「我带坏她?」荒谬,这实在太荒谬了,「她想变坏还用我带吗?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本来没什麽问题,我十七岁就跟你出柜了,那时候你就算找一百个男模围着我跳一年脱衣舞我都直不回来,她都快二十了,我就带个人回家,她就不喜欢男人了?」
「就你道理多,你干律师真是干对了!讼棍!」
吵不过就人身攻击,只有吵架的时候才有人说她适合当律师,那为了寻求职业认同感,她是不是应该多找人吵吵架?
然而此言毫无杀伤力,孟云舒义正言辞地纠正:「别,我就是个搬砖的,不做诉讼业务,也没上过法庭。」
孟女士险些气结,抄起花瓶想打断她的腿。
「我的妈妈,被告人还有个辩护权呢,你给我机会听我解释一下行不行。」
孟女士抱着花瓶,示意她可以开始解释了。
「迟雨!」孟云舒招招手,「过来。」
迟雨从客厅跟过来:「师姐。」
「前几天她屋里空调坏了,来我这住了几天,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搬回去吗。是吧,迟雨?」
她波澜不惊地胡说八道,迟雨面不改色地配合:「对。」
「我没往家里带过人,我一直洁身自好,也一直单着。是吧,迟雨?」
「是的,阿姨。」
孟云舒往门框上一靠,看着她:「我没带坏你,是吧,迟雨?」
迟雨唇角几不可察地一挑,面带揶揄,属於「迟雨」的气质不自觉地露出几分:「是啊,师姐。」
虽然也有撒谎的成分在,但「带坏迟雨」这口锅她可接不起,孟云舒觉得自己此刻就是滴血验亲後的甄嬛,应该眼下带一滴泪,面色坚毅,语气委屈——臣妾此身,从此分明了。
孟女士白她一眼,放下花瓶,算是接受了这种说法。
她坚持去住酒店,然而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孟云舒怕不安全,也懒得折腾:「今天太晚了,你就住我这儿吧,要不,你跟我睡主卧,迟雨住客卧。」
迟雨立刻拒绝:「怎麽能委屈阿姨呢。我睡沙发,您睡客卧吧。」
「这哪能行,」孟女士一把拦住她,「要睡沙发也应该是孟云舒睡,哪能委屈了你呢。」
「这是我家,为什麽我……这样吧,」孟云舒提议,「我和迟雨睡主卧,您睡客卧,可以了吧?」
迟雨细声细气地附和:「云舒姐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的。」
她又可以了。孟云舒朝她翻了个白眼,陪孟女士去视察今晚的寝殿。
要把迟雨的东西收拾出去,她才发现迟雨的行李的确不多。她搬过来时,甚至没有带一个包,住了几个月,衣柜里也只挂了寥寥几件衣服,卫生间的洗漱用品,桌面上几本书,仅此而已,甚至不如孟女士短途旅行一趟带的东西多。
她像一个居无定所的人,随时准备离开,随时准备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