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柏是如何转身跑去拿钱又如何拿捏赵金花的,他心中门儿清。
如若不是亲眼看见和亲身体会卫柏的所作所为,可能他宁死也不愿意做他的夫郎。
好在自己没看错人丶做错选择。
静谧的午後,田间没有人在劳作,不是在家里午睡就是在家里干活。
卫家堂屋里,林轻颂做着钱袋时不时看眼卫柏。
随着门外去干农活的人声阵阵,卫柏也醒了,一睁眼就看见自己的夫郎正面色温柔丶专心致志的做着钱袋子。
还没看清楚绣了些什麽,林轻颂咻的一下把钱袋子捂住了,又想了想迟早是要给卫柏用的就又大方敞开了做。
钱袋上的「柏」字和青翠的柏树刺绣直直的闯入了卫柏的视线里,嘴巴张张合合却又什麽声音都没有。
看着快收尾了,他才走到林轻颂面前蹲下,定定地盯着他,眼神深邃,低声说:「多谢夫郎,我以後定天天贴身带着丶用着。」
林轻颂又羞又喜,收好最後一针,连帕子带钱袋递给卫柏,说帕子用来换洗,钱袋子装钱更加方便。
卫柏拿出放在怀中的脏帕子一起捧着,看着林轻颂的眼睛,语气幽深,「我喜爱至极。」
也不知道是在说手中物还是在说眼前人。
怕又惹恼了夫郎,卫柏见好就收,「我去洗一下脏帕子再去看看假酸浆果子晒得怎麽样了。」
说完就留林轻颂在身後独自消化刚刚那句模棱两可的话。
林轻颂红着脸回到房间,放好刺绣的物什又出去收了晾在院里早已干了的衣裳。
看了眼卫柏晾在一旁的衣裳,和自己的两相对比林轻颂才更清醒的意识到愿意呵护自己的相公是这样的高大俊杰。
在房中收拾好包袱,林轻颂也赶紧到堂屋里和卫柏一起碾假酸浆果取种子。
先前是满满一筐的果子,现在是勉强半袋的种子。
卫柏提着背篓把乾枯的果皮倒在灶前,又把背篓放回柴房後坐在林轻颂身边沉思。
林轻颂担心是果子和种子的数量落差让他难受了,正在琢磨安慰的措辞呢。
卫柏突然郑重地说:「阿颂,等会儿可能得委屈你一下,赵金花看着就是精明利己的,这十两银子她得了是肯定不想再拿出来的,但是我们之前话说绝了事没做绝。我打算去闹一下说要退钱,让她提出来断亲书一刀两断。」
说完卫柏内心有些忐忑,但仍看向林轻颂,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的一丝情绪,如果有一丝犹豫卫柏就打算另想他法。
但林轻颂语气铿锵丶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眼神透着虔诚的信任。
「到时候我可能会把你的籍契硬塞给她,你别害怕,我肯定不会真的给她,毕竟等我们去了县城是要拿去登记盖官印的。」
被自己夫郎满心信任地盯着,卫柏不禁又补充道。
赵金花翘着二郎腿坐在堂屋里磕着瓜子丶哼着小调,想着昨天何家父母的友好态度和以後在何家的美好生活,腿抖得更快了。
门口陡然一声巨响,把她手里的瓜子都吓掉了,骂骂咧咧地打开门刚想骂是哪个王八犊子不干好事砸她家的门。
门刚打开,卫柏二话不说把林轻颂的籍契扔到赵金花身上,伸手就是要钱,理直气壮地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我娶回去当祖宗吗?人我送回来了,十两银子钱退给我!」
这打了赵金花一个猝不及防,在正在发火的高大男人面前赵金花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但还是哆哆嗦嗦地说:「人你都买走了,而且他能干的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肯定是想偷懒装的!这小贱蹄子,你等着我这就大骂他!」
说着就要上前动手,卫柏赶忙伸手拦住了,顺势把林轻颂往自己身後扯了扯。
「怎麽说话呢!就他能骗过我?这小身板,我婶子说像每天吃不饱似的,都骨瘦如柴了,让他干活都像虐待。别的也不多说了,人我送回来了,手里银子你也给我。要不然以後他在我家出什麽问题了我怕你讹我。」
卫柏说着又向赵金花逼近几步,林轻颂看着眼前人宽厚的背影,内心安全感十足。
赵金花慌乱向後退了几步,她已经去何家说自己有二十两银子作嫁妆了,十两银子是肯定不可能退回去的,她得想想办法……她得想想办法。
对了,不是怕自己因为小蹄子出事找他麻烦吗!那就签字画押一刀两断!
赵金花倒豆子似的说颂哥儿吃不饱是他自己不乐意吃如何如何的,最後提出来去村长面前签字画押。
先前的动静太大,家家户户一般都留了人,这会儿都出来看热闹了。
几乎是听见了全程,现在听了赵金花的鬼话都开始骂赵金花不做人事不说人话。
赵金花只盯着眼前满脸纠结与愤怒的卫柏,被人骂两句她又不少块肉,可是她必须得嫁到何家过好日子,秦大哥她攀不上,但何柱子她能把握住就一定要狠狠把握!
她和林轻颂这小蹄子的关系必须断乾净了!
故作姿态犹豫了半晌,卫柏拧着眉勉强同意了。
随後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着三人去了村长家。
村长家的看着一堆人乌泱泱的,连忙朝屋里叫喊说出事了。
王建财,也就是柳石村村长慌忙披着褂子就出来了,听了来意深感荒唐,但看三人都没有长辈,也都协商好了就开始拟定断亲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