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尸体究竟从何而来?」
江则捂住口鼻靠近尸身检查了一番:「尸身的胸口有明显伤口,身体有些划伤,应该是死後被雨水冲到河里。」
卓祁听後思索片刻,道:「莫不是上游有什麽变故?」
他转身面向刚来不久的时彦,问道:「时知州,这条河的源头是何处?」
时彦望了望河流,皱眉道:「是梓州,古阳县。」
「古阳县?」陆淮闻言身体紧绷,望向卓祁,卓祁的吃惊程度不亚於陆淮,他眸色深邃,眼底是一片汪洋,幽深而望不到头。
陆淮收回目光,有条不紊地安排官兵将尸身好好安葬,又叮嘱时彦几句,最後拉住卓祁一同返回。
路途之中,卓祁率先打破沉默:「又是古阳县,那边发生的事真不少。」
「哼。」陆淮冷笑一声:「看样子,我们非得去那里探查一番不可了。」
言罢,他牵起卓祁的手,握得甚紧,仿若要将其揉入自己的掌心之中。
卓祁瞧了瞧他,见其面色不佳,问道:「敬辞,莫非是心有挂碍?」
话一出口,他便懊悔不已。沈府的信函丶商州的瘟疫丶漂浮的尸身,这一桩桩一件件尚未解决,陆淮又怎会无心事缠身?
正如他所料,陆淮轻点了点头,应道:「江则提到尸身众多引发瘟疫,这意味着绝非仅有一具尸身,而这些人究竟因何而亡,是意外所致还是人为之祸,我们皆不得而知。」
「那我们何时启程?」
「明日一早。」
酉时,二人再度前往西房,百姓们配合江则所用之药,病情已然好转许多,至少身上的脓包看上去不再那般骇人。
陆淮将二人的计划告知江则,江则表示赞同,毕竟从根源处遏制才是最佳之策。
「待这边安顿妥当,我便去寻你们。」江则说道。
陆淮思索片刻,应了一声「好」。
李晟未曾要求江则必须返回,万一古阳县爆发瘟疫,也好有个照应。
直至天色完全黑透,两人才回到住处。
子时,屋内烛火摇曳。
陆淮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的心中有着太多心事,其中大半皆为卓祁。
数日前那封信中的内容他仍记忆犹新,他偏过头,看了看依偎在自己怀中安然入睡的卓祁,手轻柔地抚上卓祁的额头。
他多麽想逼迫卓祁道出那些陈年过往,好让卓祁心里轻松些,但他不能,他要等到卓祁愿意开口之日。
陆淮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卓祁,思绪万千。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不知过了多久,陆淮终是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试图让自己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
次日一早,天边隐约有些微微亮。
陆淮与卓祁收拾好行装,前往古阳县,出了城门,压抑感明显好很多。一路上,两人各有各的心事,皆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