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江易周开口。
郝娘子突然心里一颤,刚刚诗琴说了一大堆话,她都不觉得如何,现在江易周一开口,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真的做错了。
她或许不该选择在今天开口。
可伯父入狱,今日不开口,以後她还能寻到一个在陛下面前伸冤的机会吗?
郝娘子一时心中百味杂陈,她人站起来了,灵魂还停留在原地。
江易周眉头锁得更紧了,她看了一眼诗琴,诗琴作为她的嘴替,立马开口。
「陛下仁慈,娘子真心知错,陛下自不会怪罪娘子,只是娘子乃是未来的朝廷官员,身为朝廷命官,娘子在家中时,家中长辈想来曾叮嘱娘子,为官最忌讳什麽。」
当官最忌讳什麽?
郝娘子沉思一瞬,下一秒,脸刷一下白了。
她连忙跪倒在地,再次开口求情,只是这一次,她是给自己求情。
最忌讳什麽呢?
当然是忌讳,为官者为己谋私,更忌讳逼迫君王,对君王不敬。
她全都占了。
为伯父求情是为己谋私,在其他学子面前开口,在大喜之日,自持学子身份,对江易周开口,就是依仗今日是个好日子,她又是陛下想要好好培养的官员,逼迫陛下!
此举对君王,岂不是大不敬!
见她吓得连磕几个头,江易周上前,一把将人拽了起来。
郝娘子都不知道怎麽了,只觉一股巨力传来,她不受控制地站直了身体,跪不下去一点儿了。
额头还一阵阵疼着,郝娘子毫无防备的对上了江易周的眼睛。
冷漠的帝王,却有一双看似很是温和的杏眼。
圆眼向来会让人带三分温柔,只见那位叫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帝王,拍了拍她的肩膀。
轻声与她说:「在做事之前,需得三思而後行,莫要莽撞。你想要救家人的心是好的,只是你未曾知晓全貌,便来开口,太冒失了,回去好好了解一二,再决定要不要求情,今日杏园宴,你就不要去了,额头都磕破了,容易引来非议。」
被江易周态度温和地对待,郝娘子突然生出几分愧疚,新皇乃是开国皇帝,外人都传她冷血无情,是妥妥的杀星。
可今日看来,传言根本不实,全都是无端诟病,陛下明明很讲理,对臣子犹如春风细雨,体贴又温和!
「臣遵旨。」
江易周让诗琴派人将郝娘子送走。
等偏殿里只剩下江易周和宫人後,诗琴摆摆手,让宫人们都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