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贴於她的面容轻轻用力,红衣被迫地垂首望向那一篓子反着?冷冽寒光的刀刃,口唇一阵嗫嚅,方才心有不甘地颔首。
「你,想要要问什麽?」
季书?瑜垂眸思忖,举起手中的铜制腰牌,言道:「你的这块牌子瞧着?倒是莫名眼熟……这般善於模仿,且拥有这般齐全精密的一整套剥皮工器,据我推测,你和?那尘卿应该都是藏锋客的人吧?」
此句虽是问句,可季书?瑜开口时?心中已是有了答案。
红衣眉眼微挑,冷声道:「你果然有鬼。」
并没有反驳,那她猜测应是不错了。
季书?瑜观察着?她的神情,若有所思,又问道:「下一个问题。你们藏锋客以往一直於西屿活动,此番如何会?来东宣?又如何盯上了闻人府作?为?目标?」
红衣垂眸冷笑,顿了半晌,方才缓缓抬头同她对视,眼中流露出浓烈的嫉恨之?色。
「为?什麽,呵呵,我不过是一个依附
於人的『影子』,又怎麽会?知道主人们的意愿到?底是什麽呢……」她发出一阵喑哑的笑声,森冷而又可怖。
话未说完,唇边竟是率先流下一道乌黑的血迹。
她若有所觉,抬手拭去唇边液体,垂首望着?自己沾满血迹的手,神情陡然间?变得异常狰狞,她哑声嘶吼道:「果然有鬼……杀,杀了他……陪葬!」
红衣将双手紧紧箍住自己的脖颈,发出几声怪异的嘶叫声响,之?後的言语悉数被扼於喉咙中,再是发不出来了。
此处温度太高,使得她血管内的毒素发挥的极快,下一瞬,红衣的身体若於一瞬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瘫软如泥的伏倒於地面上,之?後连一丝气息也未有了。
那乌黑的毒血顺着?凹凸不平的岩石缓缓流入底下,於泉水之?中染开朵朵血花。目睹了全程的季书?瑜面上留有片刻的愣怔,待上前确认过了她的鼻息,心中愈发感到?疑惑。
她方才说的有鬼,是指谁?
总不会?是说要她的同夥,尘卿陪葬吧?
季书?瑜若有所思,抬首望向月牙,粗略估计了一番眼下的时?刻,抬步正欲离开此处。
脑海间?忽而回?想起前一日合一传递给她的信息,不由得心神一凛。回?首望向岩石边上堆叠整齐的红衣。
不妙。得先去东院客堂看?看?闻人珏的状况才是。
*
子时?三刻,疾风於空旷天?地间?嘶吼。
团团乌云汇聚於天?际,遮挡住了星辰与月光,使得整个香山都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客堂房门紧闭,一片静谧安宁。床帐之?中,男子双眼紧闭,苍白的面上覆有一层极为?细密的汗珠,顺着?辗转反侧时?的动作?间?,汗珠沿着?饱满的前额滑落,於枕上洇开条条墨痕。
闻人珏紧闭着?双眼,面上泛着?不自然的红霞,一双长眉紧蹙,受困於梦魇中久久难以挣脱。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有一道轻巧的脚步声於廊间?响起,腰牌与衣衫布料轻轻摩擦撞击,发出一道不甚清晰的响动。
廊下传来隐约的对话声,词句不清,难以分辨。
山雨欲来,堂间?风声愈发嘶鸣刺耳。天?际陡然炸开一道巨大的惊雷,声音长久地回?响於天?地之?间?。
正是这动静。方才使得床榻上的人於梦魇中惊醒,他睁开一双泛着?血丝的潋滟桃花眼望着?帐顶,极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听闻外头传来的隐约脚步声,他眯起尚且迷蒙的长眸,本能地抬眼朝窗棂处瞧去。
雷光闪过,那窗纸前映出一道曼妙妖娆的影子,来人声音隐隐含媚,同守门人言道:「我办事向来不喜他人旁听,此地姑且有我守着?,尔等且先退远些。」
守於门外的几人迟疑片刻,方才低低应答,脚步声果真是逐渐退远了。
听着?那些极为?轻弱的细响声,闻人珏於床榻上坐起身来,额上冷汗直流,抬手借着?一侧的帐钩於自己身上划了道口子,借着?疼痛使得自己尽力维持着?仅有的清明。
罗刹信女忒过阴毒,竟然扮作?王氏的模样诱哄他饮下了毒,他被困於房中强捱了一整日的情毒的折磨,此刻已是筋疲力尽。
前几波浪潮已经过去,如今毒素发作?凶猛,也是整个药效发挥过程中最?难捱的一段时?刻。
而她专挑深夜来此处,也实在不难想像到?底是怀的什麽心思。
闻人珏眼神愈发阴鸷,抬手掀起帐帘,於床榻边上一侧取出藏匿的长弓,修长的手指搭箭上弓,将其拉至满月。
只等那罗刹女入内,便可一箭穿喉。
可外间?始终是静不闻声,他屏息凝神极力地捕捉来人的脚步,可终究是一无所获。仿佛方才廊间?的动静都只是他的幻听一般。
他神情微变,无声息地翻身下床榻,而在下一个伴随着?刺眼白光的响雷後,身侧却陡然探出一只女子的手臂来,带着?一阵清甜的兰花香气,以难以反抗的力道径直制住了他把着?的弓箭。
「……!」
闻人珏呼吸微顿,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拉着?弓弦的长指微顿,指腹间?瞬时?间?出现一条血线。
女子强硬地夺下了他手上的弓和?箭,低声言道:「嘘,别出声。」
耳边的声线格外熟悉,他几乎是在她出声的那一刻便下意识地放松些许心神来,可稍作?思索,却又蓦然感到?狐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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