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後的冬天,他们会带着各自的徒弟在虎头山相见,比试一场。
以作延续十年之前,他们尚未分出胜负的赌约。
山上的财狼虎豹很是凶猛,倘若遇见了,姜淮会双手备於身後,只留一把长刀,让萧河独自面对。
萧河虽是少年气性,却着实是个可塑之才。
他在武术方面的天赋极高,旁人要学一年两年的招式,萧河半个月就能吃透,且在姜淮手里走过十招而不输行法。
萧河打跑了那些豺狼,却并未伤及它们的性命。
是以在他们之後上山的公子修及时钊寒二人,屠尽了路上的猛兽,便从中窥见了些许端倪。
「即便是山上吃人的豺狼都不忍杀之,就算学尽一身本领又有何用?」
公子修擦拭掉剑上的血迹,声音冷洌。
他个子极高,站在茫茫雪地里像一把足以劈开虚空的黑色利剑,无人可挡他的锋芒。
时钊寒的白衣溅上几点鲜红,独立寒雪之中,脚边是三四头饿狼的尸体,杀的要比公子修还多。
他过分白皙的脸上,却不见常人之情绪。
「他赢不了我。」
一语成谶,虎头山上的比试,顶着茫茫大雪,萧河以一式之微输给了时钊寒。
这之後因大雪封山,看不见下山的路,四人便在虎头山上的废弃院落里,住了一段时日。
起初萧河知晓时钊寒性子冷漠,怎麽也亲近不起来。
没呆两日,便磨着姜淮想要下山回家去。
姜淮虽疼爱徒弟,却也将公子修的话听进去了一些。
倘若少年之时不加以磨练,此後更难成以大器。
所以在山上这段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姜淮要求萧河自己解决每日的温饱问题。
他与公子修绝不插手,直到冰雪消融才会回来带二人下山。
那时的萧河年纪还小,耐不住性子。
在姜淮与公子修走後的第二日,便自己绕开了时钊寒,偷摸着想要尝试下山。
结果却在山上迷了路,一直苦苦挨到深夜,也不见姜淮来寻。
他才真的意识到,自己十有八九会被冻死在这里。
一直到第二日的深夜,是时钊寒在一个大熊洞里找到了冻的身体发僵的他。
没有力气,又实在是冷,萧河走不动。
时钊寒便解开自己的狐氅为他取暖,等到萧河身上缓和一些,才背着他往回走。
萧河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沉而稳健的心跳声,那一刻不知为何莫名的感到心安。
他问时钊寒,是怎麽找到自己的。
时钊寒说,他的靴子踩到了他的烁光粉。
萧河说没有,自己没碰过他的东西。
时钊寒便勾勾唇角,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