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纱摇头。
「他不是听我的话,而是我在听他说什麽。」
「什麽意思呢?」
「意思就是……」
云纱慢慢解释,「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因为怜他丶宠他或怕他丶敬他而对他无条件服从,他说什麽就是什麽,他那院子里那麽多丫鬟,一个也不敢跟他顶嘴,包括杨夫人,也对他时刻有求必应,将他当成宝贝,含在嘴里捧在手里的。」
春草越发迷惑了。
「这样不好吗?」
云纱笑了笑。
「短时间或许还好,时间长了就难受了,尤其对於杨白羽来说。」
因为少年身有残疾,血管里涌动的热血就被迫冷寂下来,但不是消失了。
而这样的环境带给他的,宛如温水煮青蛙,让他连发泄都找不到藉口,无论说什麽,身边人总用好话托底,久而久之,他自然不愿说话了。
「虽然不太明白,但姑娘说得很厉害的样子。」春草一脸崇拜。
云纱忙摆手。
「也没有,瞎猜猜。」
她没有学过心理学,说不出什麽专业名词,也拿不出什麽行之有效的办法,她只是很善於共情。
或许是因为,她来自一个人人都敢於释放自己天性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有些人心里埋着事,也能在网上找到倾诉口。
她看过很多,所以只是更容易理解而已。
很快春草将便条送去了扶光院,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
看得出她很紧张,进了稻香院才放松下来,拍着胸脯。
「扶光院真是比咱们这里气派好看多了,我去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道:「公子身边的墨竹姐姐问我出府做什麽,我实话说了,她转身进去了一会儿,然後又出来问我,为什麽姑娘也要去,我说姑娘可怜我,要陪我一起,於是墨竹姐姐赏了我一两银子。」
她从怀中摸出一个旧的荷包递给云纱。
「姑娘,给。」
「给你你就好好收着。」
云纱笑道,「杨白羽没有说什麽吗?」
「我没有见到公子呢。」
「他知道这事就行了。」
云纱道。
两日後清晨,云纱和春草出了门,出门时特意与後门的小厮说了,可能会晚点回,让他注意一下动静,还给了小厮五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