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燚将帕子搭回去:「从前跟他们拼酒拼出来的。」
「比谁喝得多吗?你赢的多还是输的多?」
「没输过。」
「哇,这麽厉害!」
两人一道走进里间卧房,木良漪快走两步,坐到床边脱了鞋,迅速爬到了床里侧。她躺下,用薄褥一角盖住肚子,扭头对萧燚道:「姐姐,你熄灯。」
「记得在外面留一盏,我怕黑。」
「好。」
萧燚掀帘走出去,现将外间的蜡烛一盏盏熄灭,只留下靠近卧房的这一盏。而後又走进来,将里面的都熄了。
房内一下子暗下来,只有帘外的一盏孤灯散发着昏黄的淡光。房间愈发静谧,每一个动作都有属於它的清晰的声音。
「姐姐你去哪儿?」木良漪见萧燚进来之後不来床上,而是将窗边软榻上的榻几搬了下来,直身坐了起来。
「你睡床,我睡榻。」
「这张床很大,能睡下两个人。」说着,她伸手比了比床外侧留出的空间,别说两个人,三个人并排躺下都绰绰有馀。
萧燚想说她不习惯与人同塌而眠,但是话到嘴边,忽然想起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姑娘被拒绝之後的伤心与无措,这话滞留在齿内,不愿意出来了。
「快过来呀。」
「……来了。」
萧燚靠着床沿,平躺下来。
木良漪将被子一角盖在她身上。
淡淡的香气在她鼻尖一扫而过。
而後木良漪没有躺下,而是朝帘帐伸手。
萧燚看出她要做什麽,道:「我来吧。」
帐幔被放下来,虽是纱制的,但也让这一一方小小的天地比外面更暗了几分。
「你睡觉喜欢把帐子放下?」
「嗯。」木良漪重新躺回去,道,「习惯了,不放下便睡不着。」
「姐姐,你困吗?」
「不困。」
「我也不困。」木良漪道,「我们说说话吧。」
「你说。」
默了一会儿,木良漪道:「你还没说今天为什麽来喝闷酒呢。」
话落,帐内又出现一段更长一些的静默。
木良漪准备换个话题时,听到萧燚开口道:「从小到大,我最想做的事,就是随父兄一起上阵杀敌,带领我大周子民,夺回被敌人侵占的河山。这也是我唯一想做的事。」
「可是他们抽走我的兵,卸掉我的甲,让我在这永安城里安心待嫁。」
憋在心口三年的话终於有了宣泄口,它们出来的同时,也将眼泪带了出来。
萧燚感觉到温热的水流从眼角溢出来,顺着皮肤流进鬓角。
她的鼻子有些酸,喉头有些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