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得。」
「如何认得的?」
「去年上元节的时候,谭公子来绿水巷,摘了奴家的灯笼。」
「他为何要摘你的灯笼?」
「咳咳……那个,大人,她说的『摘灯笼』并非寻常的灯笼。」谷满仓俯身,小声给木良江解释何谓「摘灯笼」。
顺江将绿水巷的特点,以及像贾大娘与阿俏这样的门户是做什麽营生的,一一说了一遍。
木良江面不改色地听完,继续问道:「从初次相识到现在,你与谭致远见过几面?」
……
提审完阿俏,木良江又命人将贾大娘带上来。
一番询问之後,得到的证词与阿俏相同,皆一口咬定谭致远昨夜不曾去找阿俏,更不曾在他们家中过夜。
这对母女跟谭家主仆的说法完全相反,而无形中佐证了赵家的证词。
贾大娘被人带下去,谷满仓放下速记用的硬笔,一边甩着酸疼的手腕,一边哈欠连天。
「大人,三更已过,今日还继续吗?」
谷满仓是穷苦出身,进到刑部後几年忽然得了木良江的青眼,只觉自己走了天大的运。所以自从跟在木良江身边之初,他就做好了任劳任怨的准备。
然而跟着木良江一起办了几件案子之後他才发现,这位出身显赫的顶头上司不仅比他聪明,还比他更勤奋,更能熬。跟他想像中的以及以往见过的富贵公子的形象大相径庭。
木良江端起茶碗,发现茶汤已经见底。
谷满仓伸手去提壶,被他阻住,自己提着壶给自己又倒了一碗酽茶。
谷满仓一见这架势就明白,今夜怕是要通宵到天明了。
木良江喜欢晚上提审犯人,还喜欢连着提审。有时候同一个人犯人一晚能被他提审四五回,每一次都是在对方即将睡着或是已经睡着的情况命狱卒将人叫醒带过来,问的可能是新的问题,也可能是已经问过的问题。
就像训鹰人在熬鹰一样,他有着常人所没有的耐心跟耐力,硬是能熬出那些罪犯的实话或是破绽来。
谷满仓揉揉眼,铺开一张新纸,等待记录新一轮的证词。
木良江喝完茶,将茶碗放回案上,果真发话道:「带谭致远上来。」
这是入狱之後谭致远第二次被提审。
「谭致远,再叙述一遍,昨夜你在哪里,见了什麽人,做了什麽事。」
「这些不都已经问过了吗?」谭致远有些不耐烦。
「本官问什麽,你便答,不要多言。」
谭致远立马老实了,跪在地上乖乖回答了木良江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