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慕羽摇头:「话别说得太早。」
「什麽意思?」
很快,锺书玉明白了他的意思。
手指突然失去力气,杯子落地,发出清脆一声咚响,锺书玉浑身瘫软,趴在桌子上,道:「你要做什麽?」
南宫慕羽从柜中拿出朱砂,补齐剩下的法阵,边补边道:「我不想你恨我,只是世事无常,许多事不是我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画完後,他又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黄色琥珀放在阵法中央,经阵法催化,琥珀浮在半空中逐渐变大,形成一个包裹人形的金黄色蛹。
锺书玉认得出,那是南宫问雪。
「你恨我吧。」南宫慕羽走来,抱起锺书玉,轻轻把她放在阵法一角,自己去了另一处,默念咒语,瞬间,满地朱砂同燃起来般发出耀眼的光。
透过火光,南宫慕羽看向心心念念的人。
小时候他爹说过,人生在世最该学的是放手二字,偏巧他忘了,一而再,再而三追寻不属於自己的感情,落得被痛恨的下场,是他活该。
他太孤独了,父母早逝,他不得不背负起新神诞生的使命,与千年来的家族诅咒缓慢行走,太多太多事身不由已。
他需要一道光,它不需要多温暖,多炙热,它只要站在那儿,灿烂地燃烧着,让他知晓,这世上尚有光明,他不是在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就行。
锺书玉便是这道光,她出生贫苦,却像根野草一样,永远追寻光明,落在她身上的石头无论多大,她都能寻到一丝缝隙,茁壮成长。
他怎麽舍得自己的光死,早在决定换身之时,他就备好了足量的长生丹,只要再找到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子,他的光就能以另一种形势再生。
可他忘了,这件事一开始便错了。
锺书玉被他说得头疼,她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吗?南宫问雪是骗过她的感情,但那已经过去了,她不至於因此不顾天下苍生。
还是说,他有别的意思?
锺书玉想了又想,终於想到一种可能:他要对韩云州下手!
这个法阵需要三个人才能完成,正好对应了南宫问雪所说的三个攻略对象,而他们只有两人,第三个,多半是韩云州。
他会死吗?所以南宫慕羽才说,恨他吧?
「住手!」锺书玉拼命想要爬起身,可她中了软骨散,根本动不了,「不要伤害云州,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给你,命也可以,求你,求你不要……」
一道泪从她脸颊落下,打湿了地板。她很少哭,十年前被赌坊的人压着,要卖进青楼她没哭,三年前被阿苑的人压着,要将她乱棍打死她也没哭。
可苦难,没有因她坚韧对她网开一面,直到尝到无能为力的滋味,她才发现,她好像没有想像中那样无所不能。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族女子。
她需得接受自己的不足。
南宫慕羽闭着眼,好似什麽都没听见一样。
不知过去多久,只听「咔哒」一声,琥珀裂了一条缝。朱砂法阵的光芒逐渐散去,直至彻底消散。
「噗」,南宫慕羽呕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他苍白的唇。
锺书玉没什麽感觉,反而软骨散的药效因此消失。她顾不上其他,忙爬起身,往密室外跑去,想要看看韩云州。
短暂的轰隆声後,密室门打开,从外透入一缕光,一个熟悉的人影猛扑进来,扶住她的胳膊,关心道:「你有没有事。」
韩云州像往常一样,在房间等着,他心中酸涩极了。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无法接受娘子在别的男人房里「走过场」。
可他什麽也做不了。名义上,他们已经成婚,是与他一样的夫妻关系,另外,又有命契在其中威胁,不得不如此。
他只能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被子里,疯狂嗅着锺书玉的气息,以此慰藉心中不安,直到,他嗅到了阵法的味道。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灵力流转间散发出的焦糊味,说明府中有人动用了法阵。国师府的地盘,谁敢放肆?唯一的可能,是这座府邸的主人——南宫慕羽。
他立刻冲进了南宫慕羽书房,他记得,博古架上有一个不起眼的摆件,扭动它,就可以打开密室的大门。
他扭了,无事发生。
他试了博古架上所有的摆件,无事发生。
他把所有东西丢在地上,唯有一个不起眼的小装饰牢固地嵌在里面,动弹不得,他又扭了一次,无事发生。
这意味着,法阵一旦开启,除非结束,外力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
他在外边等待了许久,直到天空出现异像,血红的火光染尽天空,将所有云彩染成霞色,法阵的气味才逐渐消失。
他第一时间扭动摆件,门开了,他冲了进去,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她没事就好。
锺书玉仔细打量着韩云州,面色红润,身上也没有血腥味,除了神色焦急,没受到任何伤。
奇怪,那南宫慕羽的话什麽意思?
她不信邪,扒开韩云州的衣服左看右看,见他真的没受伤,才稍稍放下一点心。
她回过头,见南宫慕羽脸色苍白,几次强撑着想要站起,又因无力摔倒在地,问:「你怎麽了?会死吗?」
站不起来,南宫慕羽索性坐在地上。
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何曾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他向来一丝不苟,每日沐浴焚香,每一道褶皱,都要仔细抚平才会出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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