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疯婆子见了她似乎知道她是熟人,就稍微安分了些。
「但这窗子有点儿高,你抱我上去。」沈轻帆道,他说完就有些不好意思,侧过一边脸。
顾时雨一听便眼睛发亮,立马道:「好。」
尽管沈轻帆也不矮,一米七九的个子,但人清瘦,骨架也偏小;顾时雨就恰恰相反,虽说只比沈轻帆高出约十厘米,但他长期锻炼,骨架又大,体格看起来至少比沈轻帆大了一圈儿。
五年前的沈轻帆怕是怎麽也有想到当年比他矮半头的人,如今双臂轻轻一圈就能完完全全把他楼整个人搂进怀里。
男人用力时,粗壮的小臂青筋鼓起,肌肉纤维也变得清晰可见。
但顾时雨只是试着圈了圈,最後没用抱的姿势,换成双掌托住着他两侧的腰部。
掌心的温度顺着薄薄的衣服布料传进皮肤。
两人凑得极近,顾时雨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就在耳畔吞吐:「如果两臂锢着你,你会更难受。」
沈轻帆实在觉得在老人家面前以这样的姿势相处不妥,好在他灵活,三两下便从窗户翻了进去。
只是落地时,他的双颊已经开始发烫。
但当他再抬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客厅里张贴满描绘着红色纹路的黄色符咒,纸张随着空气中涌动的气流而煽动,有轻微「唰唰」的声音。
沈轻帆只觉背脊发凉,突然他听见里屋似乎传来了桌椅在碰撞的声音,还有沉重的铁链在悉悉簌簌。
他朝着声音来源走去,外面却有馀陈的声音在呼喊,「小伙子啊,开到门了没有啊?」
沈轻帆连忙大声道,「我摔了一跤,等会儿等会儿,我先缓缓。」
他蹑手蹑脚推开卧室的房门。
!
房门打开的瞬间,他的瞳孔放大。
刘望孨正被捆住手脚用铁链拴着,嘴里塞了布用透明胶封住。
看见沈轻帆的那一瞬间她露出惊恐的神情,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但沈轻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她松绑,他听见外面的余陈说要透过窗户来瞧瞧他,顾时雨估计是猜到有问题在外面拖延了两句,所以他只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刘望孨惊恐,也照他说的做。
沈轻帆把门关好,随即走向客厅,开门时已经换上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嗐,刚刚不小心把脚撇到了,不过还好,没什麽大事儿。」
好在疯老太太一进了屋就安静了,顾时雨显然也是被满屋的黄色符咒所震惊,有些愣神。
余陈道:「嗨呀,他家老太太就是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迷信起来了,但人疯呐,那刘蓄不知从哪里求来的这麽多辟邪的符咒,你们别看着骇人,但老太太就觉得安心。只是今儿个不知道怎麽的,受了什麽惊吓,独自发疯跑出来了。」
三人走时,沈轻帆留了个心眼,没把门落锁。
待余陈走远,他们就立马遣返刘家。
沈轻帆「唰」的一下推开门,一边迅速给刘望孨进行松绑,一边给顾时雨解释来龙去脉。
「哦对了,」他提醒道,「叫闻春祺他们时刻注意刘蓄的路线,如果他要往这边走,立刻拖住他。」
「现在该怎麽办?报警吗?」顾时雨看着已经凌乱不堪的刘望孨。
刘望孨阻止道:「别,先别报警。」
顾时雨看出她的顾虑,道:「我有认识的警察。」
刘望孨嘴唇紧抿,但还是没有再阻止。
说完顾时雨便拨通蒋郁嵘的电话,尽管蒋郁嵘本人这次没有办法亲自来,但他已经联系最快的警方。
「怎麽一回事?」沈轻帆问。
「早上的时候,他,」刘望孨的眼睛转向顾时雨,「他叫我一起洗碗的时候被刘蓄怀疑了。再加上昨天晚上他知道是我给你们送的被单,今天不想让我再接触你们,所以就把我捆了。因为之前我寻求帮助就失败过一次,所以打草惊蛇了。提高了他的警惕。」
沈轻帆神色紧张道:「所以你和刘蓄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他的亲生女儿吗?还是……被拐卖来的?你原本的家庭在哪里?」
他依然觉得不可能有父亲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这麽狠毒的手,况且听顾时雨前面的语气,他是想着把女儿卖给有钱人家趁机捞一笔的,那麽很难不想到刘望孨是被拐卖到这里的。
「不,」刘望孨回答得决绝,「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也不是被拐卖的。」
沈轻帆眉头紧锁,他不敢相信。
刘望孨轻描淡写道:「只是母亲走後,他的暴力就转移到了我身上了而已。」
「你母亲到底去了哪里?」顾时雨记得刘望孨在饭桌上说的是死了,但刘蓄说的是跑了。
「死了。」刘望孨吐出两个字,语气平静。
说完她便翻箱倒柜开始找东西,一边找,一边说:「我怀疑是死了,一夜之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人,要怎麽跑得出这里?况且挨家挨户都认得她的脸,看到了她也都会把她送回来。自从母亲失踪那天起,刘蓄就非常反常。」
少女的声音极淡,不带一丝情绪,听得出来她并不认同这个父亲。
「所以你怀疑是刘蓄杀了你母亲?」
「是的,母亲消失後,婆婆也疯了,你们也看到了,所以她可能目睹了杀人过程,再加上她一看见我就像见了鬼,我和母亲的眉眼有几分相似,所以我猜测她是想到了另一个人的脸。再加上从那天之後,刘蓄就去求了不少符咒,家里好端端的,需要驱哪门子邪辟哪门子鬼,最开始也就一张两张,後面这符咒越贴越多,也更让我怀疑。他们怕是遭了诓骗,才会觉得买得越多才越好,刘蓄平时本就抠搜,对这方面开始执着的话,除了心虚我想不到任何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