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面人”经面部复原及在全国人口数据库中比对,身份已查实,名叫吴重九,男27岁,江东省海平县人,十年前到东州市打工,原来在一家建筑工地做工,后来在金碧辉煌娱乐城工作过,之后数年无踪迹,住在东州市东城区兴源小区的一套出租屋内,单身,老家父亲已故,只有一个老母亲和一个妹妹。
米月随身有两名哼哈二将,一位是东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大队长吴昊,一位是市公安局法医杨茹。
吴昊道:“查吴重九的出租房,从房间遗留的痕迹看,可以说明几点,一是,吴此次出远门,事先应该没有准备,桌子上还有吃剩的饭菜没有处理,这大热的天,一天不处理就会臭;二是这人平时是烟酒不停,喝的都是高度白酒,屋子里有不少各色的白酒,饭桌上还放着一瓶55度的高梁白,茶几上的烟盒及烟灰缸里堆满的烟头,都是红玫瑰。三是这人爱看影视剧,收藏的影视剧光碟有两三百套,现在家里装的机顶盒是高清的,客厅的电视也是高清大屏幕,音响设备齐全;四是这人平时很少与四邻打交道,我问过房主和四邻八舍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只看他经常是一个人进进出出,没有同什么人来往,他的亲友也不知道他这些年在干什么,我们查吴的名下,没有车辆登记记录,也没有手机号码登记。”
米月皱了皱眉头:“这年头,没有手机是不可能的,名下没有登记车辆,也不能证明他没有车,他这样隐藏自己的身份,就说明这人本身就有问题。他是海平县人,与黄三宝邹红艳的这个村子千杆子都打不着,怎么会钻到这么个偏远的山沟里来?”
杨茹道:“从尸检看,体内没有酒精残留,如果说这人平时好酒,此时不喝酒,所以我们判断,他有可能是自驾车来的现场。胃内的食物残留中,有鱼、猪肉、鸡肉、海带及青瓜,主食是米饭,从胃内食物消化程度看,从饭后到死亡的时间2个小时左右,从省城到这个村庄最快也有3个多小时的路程,如果他在现场还有抽了5支烟的功夫,那么可以判断,他的这顿饭,应该在就近吃的,不是在村里人家里吃的,也应该在就近的镇里餐馆吃的饭。”
米月问镇派出所陈所长:“这镇里人有常吃海带习惯吗?”
陈所道:“一般老百姓家里倒也不常吃,但镇里餐馆会常常上一道汤菜,就是海带排骨汤。”
米月对陈所道:“吴重九吃饭的这个线索,你对镇上的餐馆及附近村子里的人进行一次排查。”
陈所点了点头:“行!有了这个吴的真实身份和照片就好办了,石塘镇就这么巴掌大块地,餐馆也不多,去餐馆吃饭的人也不多,我们就一家家排查,至于附近村子里的人,我们也动员这几个村干部去查,不怕查不到线索。如果他们是开车子来的,就更好了,这乡村来往的外地车子也不多,总会有人看见的。”
米月带上吴昊和王局,连夜驱车来黄家村,她要见见黄三宝。
米月没有想到,一个血面人案,顿时成了黄、谭两村及附近村的一个恐怖的传说,正是农历鬼节期间,这几个村子的人已在开始驱鬼了。
车到黄家村时,天已黑了,公路两旁家家门前都有人在烧纸钱,放炮竹,满村夹杂一股烧钱纸和火药的气味,村子里除了狗吠,就是孩子的哭声,突然会听到有老年人颤抖抖的声音在叫魂:“运伢子呀,你回家了没有呢?”屋里一个沉闷的声音在回答:“回来了。”连喊三声。
王局满面惭愧道:“这是我犯的一个不应该犯的错误,要是早知道这死的不是这附近村的人,就不该让附近村庄的人来辨认尸体,这些人,又好奇地忍不住要来看,看过以后又惊恐不已,所以这就又闹起鬼来。”
米月道:“这也怪不得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只要不强行阻止,不围个里三层外三层才怪呢,害怕是正常的事,怎么又闹起鬼来了呢?”
“说来也巧,黄村人有个黄老八,年前在炸石铺路时,被石头砸中面部死了,当时面部被砸得血肉模糊,五官都没有了,与这个吴重九一个模样,所以村子里的人到处传说,说这就是黄老八来找替身呢,看过了的人,晚上做恶梦,只要眼前浮现血面人的模样,便会说见这黄老八来家里找替身了,弄得人人惊恐,家家防范。”
“现在知道血面人真实身份了,是不是就不闹了?”
王局摇头苦笑道:“这跟知不知道真实身份没有关系,也不是第一次了,七八十年代,这个黄家村烧死一个人,是村里独居的一个寡妇,生前传说与不少男人有奸情,是冬天烧火取暖,睡觉前没有灭好火,引的火灾,住的是茅房,全烧塌了,人烧得像木炭似的,当时也有不少村民去围观,那段时间,村子里的人也闹过鬼,说是这寡妇死得惨,在到处串门要找替身。说来也怪,过了不久,邻村的谭家村也烧死了一个老头,这老头是在山脚下烧火土灰,烧火土灰的周围全是枯草,不知怎么就引燃了,人没有跑出来,也烧成了木炭似的,这村子里的人就更信了。”
米月头皮一阵阵麻。
王局的车在黄家村村口停了下来,到黄三宝家的路是山路,行不了车,米月等只好步行。米月问:“这黄三宝同邹红艳有什么关系吗?”王局摇了摇头:“我问过了,这两人挨不上,只是邻村的人,相熟而已。”米月问:“两人既然没有事,邹红艳为何见了那二带子要跳窗出逃?”黄局道:“她是不想惹那二带子,邹红艳的老公谭山这几年都没有消息,像是把这个邹红艳抛弃了。二带子恨不得谭山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哪怕死了更好,他便好要了邹红艳。只是这邹红艳看不上他,这二带子便整天粘她,见不得她同其他男人在一起,邹红艳兴许是见了二带子看她在黄三宝家里,怕生是非,才要躲他罢,我们调查了,三宝没有作案时间,案期间,他还与同村里人到处找邹红艳呢。”
到了黄三宝屋门前,看三宝家大门关着,屋内亮着灯,似乎有说话声。吴昊上前敲门,听到屋内一声惊恐的声音:“哪个?”王局答:“公安局的。”
门开了,正是一脸疑惑的黄三宝。
米月进了屋,看饭桌前还站着一个人,六十多岁,满脸稀稀拉拉的白胡子,饭桌上有几盘菜,一盘干椒腊鱼,一盘红烧蹄花,一盘苦瓜炒鸡蛋,一大盆海带排骨汤。桌子上放着的一瓶万峰大曲,已快要见底了。
“这是我大伯,从高岭村赶来的,出了事后,我一人在这里害怕,大伯过来陪我……”黄三宝面对米月异样的眼光,结结巴巴地自作解释。
屋内太热,只有一只风扇在呼呼地摇头。三宝两伯侄只穿着一条短裤,光着膀子,黄三宝慌忙把搁在躺椅上的汗衫穿上了。
“你们俩大男人,还会弄这么多的菜?”米月笑着问。
黄三宝道:“家里就我一人,自己弄吃的,弄久了也就会弄了,不瞒二位,今天是大伯的生日,大伯儿孙在东州打工,伯母也去东州带孙子去了,只有大伯一人在家。”
米月忙对大伯点头拱手道了祝贺。
众人入坐,米月看了看黄三宝,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七八,膀大腰圆,米月问:“听说你摔了腿,好了吗?”
三宝双脚在地上跺了跺:“全好了,一点事都没有了。”
“公司补偿你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