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定春垂眸可以看见她纤长浓密的睫毛,片刻後,他伸出手将人轻轻搂着,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臂。
回了罗府後,说是裘氏病倒了,薛芝和罗定春去探望。
「母亲觉得吃了药怎麽样?」薛芝坐在床沿,看着面色苍白的裘氏,一脸担忧。
罗定春站在她身後,目光落在裘氏的脸上。
裘氏笑了笑:「不是什麽大事,害得你们担心了。」
她抿了抿略微苍白的唇瓣说道:「别让妍姐儿知道,她年岁小,体弱。我不敢让她来,怕把病气过给了她。」
薛芝安慰:「母亲放心,我们会好好照看妍姐儿的。」
裘氏点点头,她目光落在薛芝的身後。罗定春面色如常,待她的目光扫来,他也出声安慰:「母亲好好休养就是,旁的事不用操心。」
薛芝看见裘氏的眼底晕开两分苦涩。
从裘氏院儿里出来後,天边仅剩最後一丝天光了。
薛芝站在长廊里,她转头看着天边的那一抹天光,愣愣看了半晌,最後才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
罗定春搂过她的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夫妻二人慢悠悠回院儿去。
薛芝问道:「关于越怿和宣泷,你知道多少?」
「我想着,你到底比我年长,说不定知道些什麽。」
罗定春知道的也不多:「你说他们夫妻二人是道士,这我倒是不知道,我想世人也不知。但我隐隐听谁说过,他们夫妻俩的儿子越蝉也是个道士。」
薛芝惊讶:「也是道士?」
她一脸若有所思:「那我们可以从道士入手去查,说不定能查到什麽。」
「你没看见。」薛芝想起那夫妻俩的现状,不由叹了口气:「他们全然没了曾经的风华,如今变得……十分凄惨狼狈。」
罗定春:「我听说,早年间朝局动荡,发生了很多事情。说不定越怿夫妻二人便是那些变局中的可怜人。」
二人一路回了院子。
薛芝看见檐下站在丹书。
「不是还受着伤。」薛芝笑了笑:「怎麽还在外边儿站着吹风。」
丹书沉默片刻,她提袍跪下,背脊挺得僵直,一言不发。
罗定春挑了挑眉,掀帘出来的小蛮也吓了一跳:「丹书姐姐这是做什麽?」
薛芝垂眸,她看了一眼丹书,没说话。
「奶奶。」小蛮抬头看着薛芝,有些无措:「这是怎麽了?」
一阵风过,罗定春心思几经变化,似是猜到了什麽。
他一手搂过薛芝,一手掀开帘子:「外边儿风大,进屋去吧。」
留下小蛮独自面对跪着的丹书。
她在丹书面前蹲了下来,苦苦劝道:「丹书姐姐怎麽了?你是犯了什麽错吗?若真是如此,那你快进去给奶奶认错呀,在这里跪着算怎麽一回事!」
丹书紧紧抿着唇瓣,眉眼之间带着小蛮没见过的决绝。
小蛮怔了一怔,她轻声呢喃:「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屋子里,罗定春替薛芝解开披风,倒了一杯热茶给她:「是不是饿了?想吃什麽?我去做。」
薛芝捧着热茶,闷闷道:「什麽都不想吃。」
罗定春摸了摸她的发顶,温柔道:「还是要吃的。」
「糟鹅掌鸭信可行?」罗定春建议。
薛芝嘟嘴:「那东西弄起来可麻烦了。」
「今日出门前我便让他们预备上了前菜,倒是费不了多少时辰。」罗定春蹲在她面前,牵过她的手,语气轻轻:「芝芝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薛芝看着他清润包含爱意的眼眸,忽然就觉得耳根一阵发烫。她抽回手,别扭道:「要做就赶紧去。」
罗定春笑笑,他揉了揉薛芝的发髻,转身出去了。
薛芝想到跪在门口的丹书,心里便十分烦躁,怎麽想怎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