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抬手,打?了个手势,後面窜出几道黑影跟了上去。
尹老将?军营帐中,满是清苦的药香,帐中灯火通明,隐约能瞧见急得满帐踱步的几位将?军。
姚明山过来,心想,瞅着还?挺像那麽回事儿。
他一进来,帐中喝着驱寒汤的几人皆抬首瞧来,虽是未言,但眼中神色满是骐骥。
姚明山拱手禀道:「已经让人跟着了。」
那挑出的几人,是斥候出身,寻踪迹的本事是营中一等一的好。
早几日尹老将?军派出去探寻北狄密探的人回来,说是什麽都没查到。
可是华缨却是觉得,城外之人不急着攻城,未必是要耗尽他们的粮草,城中定是有与他们里应外合者。既是查不到,索性不如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来。
华缨朝姚明山招招手,「还?有一碗,给你?留的。」
副将?搓着手,有些躁动?道:「今夜能出兵不?」
「急什麽,还?没捉到人呢。」另一将?军道。
副将?横眉竖目的瞪他,「老子憋屈死了,成日陪着那什麽府尹满营中转悠,狗屁都没找到!」
这样烦人紧的差事,也不知?将?军为何要交给他。
副将?想着,皱着脸可怜的看向尹老将?军。
「你?骂人家了?」尹老将?军问。
副将?:「……没。」
却是见尹老将?军悠哉的喝着驱寒汤,颔首道:「性子磨得不错。」
「……」
姚明山别过脸噗嗤笑?了。
帐中其他将?军们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副将?性子急,跟在尹老将?军身边多年,都是打?前锋的,那贼子敢在城门前叫嚣,他必是要提枪去对阵的,可憋了多日不说,还?要他做这差事,委实是为难人的紧。
消息是将?近子时入夜送回来的。
营帐中登时不剩几人,副将?更是扛着长枪扭头就走。
尹老将?军看向烤火的华缨问,「你?不去?」
华缨打?着哈欠百无聊赖,「不是孟固安啊。」
又等两刻,华缨委实熬不住,困恹恹的耷拉着脑袋,梦游似的回了自己?的营帐,倒头就睡。
一夜好眠,便是连姚明山他们回来的动?静都没听到。
翌日醒来,便听姚明山神秘兮兮的与她问,「你?才那北狄密探是谁?」
「谁啊,」华缨啃着甜丝丝的烤蜜薯,「总不能是耶律宝吧。」
她对北狄将?帅知?之甚少,乱猜着说出一名儿来,却是见姚明山好像被噎了下,神色瞧着有些好笑?。
华缨眨了眨眼,咬着烤得淌黄心的蜜薯,目瞪口呆。
姚明山:「……擦擦嘴,半分没有姑娘家的仪态在。」
华缨哼了声,「你也不像是伯府贵公子啊。」
出门在外的,讲究什麽。
「怎会是耶律宝?」华缨想不明白的问。
姚明山用树杈扒拉那堆灰烬,毫不客气的将?里面藏着的那颗烤得外焦里嫩的蜜薯剥了皮啃,「听大伯从前说,耶律宝此?人好大喜功,那夜他援孟固安,说不准就是怕他独占功绩,想来分一杯羹,但运道不好,遇见了你?带着雷火弹赶来,损兵折将?,非但无功,还?要在北狄汗王跟前记着过错,自云北镇一役後,耶律宝便不见了踪迹,想来那时便藏进了燕南镇,难说不是要以功补过。」
华缨捧着蜜薯,嘴角一圈黑印子没擦,半晌,幽幽道:「那孟固安呢?」
「不知?道啊。」
姚明山说。
尹老将?军让人将?府尹几人示众斩首,还?未发酵的流言,随着军中传出抓住了耶律宝,流言不攻自破。
是夜,各将?点兵。
营中火把照亮了半边营帐。
华缨跨坐在马上,身後背着一柄弯刀,半胶鱼鳞皮的暗泽沉入了夜。
「冷吗?」
姚明山看她紧披风,问了句。
华缨侧首,眼眸亮晶晶,「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