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因何事责骂阿耶?」
「圣上有意推行选官制度改革,多选寒门士子入朝。」谢秋明面带愁容,「阿耶身为侍中,圣上问我意见。阿耶未支持圣上的意见,就遭了圣上的斥责。」
「圣上今日斥责的,也不止阿耶一人吧?」谢池春笑道,「圣上推行改革乃是好事,阿耶为何反对?」
「春娘也知道。」谢秋明长叹一口气,「如今朝中都以上官太尉为尊,这圣上同上官太尉斗法,可是苦了我们这些手下人了,上官太尉反对圣上推行改革,我若是赞同改革之事,岂不是得罪了上官太尉的颜面?上一个得罪上官太尉的,可已经被贬到岭南去了。」
「阿耶。」谢池春已经将黑子都收回围棋罐中,黑白二子泾渭分明,「阿耶觉得圣上和上官太尉斗法,最终结果如何?」
谢秋明摸摸自己的胡须,「圣上是天子,但是上官太尉是先帝任命的辅政大臣,任一品太尉之职,尚书省丶门下省丶中书省三省官员都唯他马首是瞻。」
「上官太尉可不是一个人啊。他身後是整个□□,圣上要选拔寒门士子,就是要动摇整个□□的利益呀。」
纵然圣上是君,但是一个孤立无援的年轻君主,又如何能斗得过一个老谋深算,身後站着整个□□的三朝老臣呢?以上官珩今日之权势,便是要左右君主废立,也未必不能做到。
「女儿倒和阿耶的看法不同。」谢池春慢悠悠把棋盘收起,「女儿倒觉得,上官太尉的确才学卓绝,从前辅佐先帝之时尽心竭力,乃栋梁之才,但如今年岁渐高,却越来越叫野心蒙蔽了双目。」
「圣上选取寒门士子乃是利国利民之事。」谢池春看着自己父亲,「女儿觉得,阿耶当站出来支持圣上。」
「这……」谢秋明犹疑,「倘若因此得罪了上官太尉可怎麽是好?」
「不得罪上官太尉,便得罪了圣上。」圣上和上官珩之间的争斗日益摆到明面上来,群臣也必须明确自己的站队了,支持上官珩,还是支持年轻的圣上?
「女儿觉得,圣上如今正缺的便是一位能够带头站出来支持他的官员。阿耶今日站出来表态,便是因此开罪了上官大人遭到贬斥,圣上也一定会力保阿耶的。」
「这……」谢秋明仍然有些犹豫,「让阿耶好好想想。」
「如今就是最好的时机。」谢池春目光明亮,「阿耶可不要思虑过久,错失良机啊。」
局势胶着之时旗帜鲜明支持圣上的第一人,同局势逆转之後再见风使舵之人,在圣上心中留下的印象可不能同日而语。
谢秋明望着窗外日光投下的树影游移,思虑再三,终於一咬牙,「好,阿耶就听春娘的。」
「春娘。」
一位四十来岁的美貌妇人抬步进来,谢池春笑着挽住她的胳膊,「阿娘。」
这正是谢秋明的夫人,谢池春的母亲戴映真。
「你呀,怎麽还没梳妆?皮猴儿似的。」戴映真戳了戳女儿的额头,「客人都要来了。」
「我和阿耶下棋忘了时间。」谢池春向母亲撒娇道。
「你们父女两个什麽时候下棋不行?」戴映真看谢秋明一眼,谢秋明忙道,「是啊是啊,春娘快去梳妆去。」
「哥哥和阿姐回来了吗?」谢池春一边向外走一边道。
「你过生辰他们哪敢不回来?」戴映真有几分好笑,「若是不回来,恐怕这事儿又得让你说上半年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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