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女却只是微微一笑,毫不留情地将他往屋里一推,「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卞节睁大了眼,推了推门,被锁得死死的,连爆破符都炸不开。
屋内虽是清凉,但卞节的T恤全被汗打湿了。
作为一个富二代,他对这类情景有着自己的一套认知逻辑——他丶被丶绑丶架丶了!
好歹桌子上还放了一包抽纸,卞节光擦汗就用光了小半包,却完全想不到解决办法。
没有办法,只好在屋子里乱转。这偏殿整体的设计还是比价古朴的,有厨房厕所,也能看到有现代智慧生物居住的痕迹,因为墙角的一张小桌上竟然摆了一台配置不错的笔记本电脑……
卞节的脑子虽然乱,但整体看下来,还是在潜意识中得出了结论:这间屋子里住了一名男性,年龄不大,爱乾净,没有抽菸喝酒的恶习,会做饭,可能手艺还不错。
时针幽幽地走着,很快就到了深夜,卞节感到了困意。
强烈的思想斗争以及长时间的无人问津下,卞节还是决定保存体力。内耗於事无补,不如先睡个觉,重启一下自己。
毕竟90%的问题都可以靠重启解决,作为一名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卞节打从骨子里深信这个道理。
於是他毫不客气地鸠占鹊巢,在唯一一张床上躺下了。睡眼朦胧中,他下意识想:「这被子的味道,还有点香……」
夜半柳梢,几只黑雀叽叽地排着队。
庙门跨进来一个男子,穿着一身轻便的运动服,脚步轻飘飘的,看上去像是酒後微醺的模样。
白日里的那名狐女迎上前来,垂眉弯腰道:「少爷回来了,我扶您回房休息。」
男子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能行,又问道:「白天这里可来过什麽人?」
狐女微微一笑:「已经按往常的规矩,让人在您房里候着了。」
男子听闻点点头,忽然又是一愣,分贝倏然提高:「什麽往常的规矩?!」
狐女吓了一跳,急忙辩解:「我丶我以为是您叫来的……」
男子喝道:「什麽我叫来的?我何时叫人在院子外吹过凉风?!不像话!」
狐女连声道歉,被男子释放出来的煞气压得抬不起腰:「对不起!对不起少爷!是我会错意了……」
男子没有理她,飞奔去了偏殿,伸手一拂便解了门上的禁制,随後便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拉开了沉重的大门。
昏暗的房间里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本应是空荡的床上侧卧着一个身影,似乎是被动静吵到翻了个身,但眼睛却依旧闭着。
男子无声地在门口站了片刻,这才轻轻地进屋合上门,蹑手蹑脚地站到了床头,低垂着眼眉看向床上沉睡着的人。
少年眉目清秀,睡着的时候更是显得单纯而可爱,像极了姐姐生前挂在他脖子上的那块白玉,温凉却不刺骨。
只是放肆的少年时期不懂得珍惜,以为卖不出什麽价钱的东西就可以胡乱丢弃,直到岁月荏苒物是人非,才想得到那块白玉的好,只是现如今再想拿回手,却不知浪迹天涯的时候掉在了那一处沟壑树丛中,再也寻不到了。
他见面前的人睡得熟,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轻轻抚上了那人的唇角。
可恍然间又想,纵使那白玉并非什麽价值连城的东西,可像他这种渣滓,又配得上吗?
想着,他蓦然抽回了手。
可还没来得及抬起胳膊,手腕处就搭上了一个暖融融的东西。
他瞳孔微张,侧眼一看,发现床上躺着的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唔……」
卞节睡眼朦胧地坐起身来,顺着自己抓着的那只手向上看去,发现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