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女生的服装是一套墨绿色的裙子,头上配一个繁琐的花环。
化妆师还给她们编了头发,造型对标游戏里的森林女神。
宋晚这张脸平时看着寡淡,配上这套衣服是意外的合拍。
她不属於一眼漂亮的惊艳型,但是胜在耐看,杏目,鹅蛋脸,她在外貌上不像宋萍,更像她那个花天酒地的赌鬼老爹。
有时候宋女士心情不好,看着她都直皱眉,说:「我看着你这张脸就来气。」
这种时候,宋晚多少觉得冤枉。
林漾漾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支口红,对着手机涂了两下:「刚刚喝饮料把口红都喝没了,还好我从家拿了一支我妈的口红。」
色号颜色有些重,林漾漾又拿纸抿了抿:「怎麽这麽红啊。」
宋晚支着下巴,看到一班的男生在门前一晃而过,她忽然有些走神。
今天的宋晚比较漂亮,她想让秦淮一看见。
她暗暗地想,却像是漏了风声,林漾漾蹭了下嘴角说:「一班男生的衣服好像跟咱们班男生的撞款了,都是白衬衫。」
休闲款式的白衬衫,秦淮一穿肯定很好看。
春风得意马蹄疾,宋晚脑子里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到这半句诗。
「不过男生的衣服也没什麽好看的,挑来挑去就是那些。」林漾漾收起口红,算是放弃了,「就这样吧,越描越丑。」
距离七班的彩排还早着,宋晚看了下时间,默了一瞬说:「漾漾,我去一下琴房,我怕待会儿一紧张就忘了。」
她就是上台之前会反覆背稿的那种人。
林漾漾点了点头,对自己涂上的口红还是不满意:「好,你去吧,等会儿没人了我找化妆师帮我补一下口红。」
宋晚到琴房待了二十分钟,才把加在外面的长款羽绒服给脱了,她弹错了拍子怨衣服影响她发挥。
她抬手刚放在琴键上,便有人进来。
秦淮一斜靠在门边,姿态慵懒,眼睛自上而下地看过来。
他刚刚路过七班没看见宋晚,就想着她估计是来琴房了,一个表演而已,弹错了就弹错了,大家图个高兴,也不一定听得出来。
但这姑娘总是这麽较真,不允许自己有一点差错。
宋晚身上的外套放在旁边,裙子齐胸,两条细白的胳膊和肩颈露在外面,好像一握就断。
「不冷吗。」秦淮一往前走了几步,本想帮她把衣服拿上,稍一抬眼,就看见她後背的肩胛骨。
像只被水打湿,脆弱的,破碎的蝴蝶。
秦淮一清了清嗓子,别过眼,把衣服拿给她:「别练了,坐会儿吧,你弹错了我就接上,没人听得出来。」
宋晚从他手里接过外套,自己穿好。
他好像任何时候都是这个无所谓的态度,仿佛天下一秒就真的塌下来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宋晚和他呈两个极端,她时时刻刻都像根紧绷到快要断掉的弦,秦淮一身上自然而然的松弛,她羡慕不来。
宋晚偏头,仔细看了他一眼,确定他脸上没东西:「你们班的男生不化妆吗?」
「自己随意。」秦淮一说。
班里化妆师手里拿着修眉刀,眼睛在他脸上上下打量了一圈,似乎又觉得,没有什麽修改的必要:「要不同学,你先走吧,先给女生化妆。」
然後秦淮一就去七班了。
下午的彩排一切正常,宋晚在正式上台前担心自己会忘,趁着深红色的幕布尚未拉开,她凑在秦淮一跟前,小声说:「秦淮一,等下你专心点,别走神,我如果忘记了你就迅速接上,不至於在同学面前丢脸。」
她半吊子水平,怕今晚让秦淮一下不来台。
昏暗的狭小里只借着头顶一抹微光,少年眼尾一点点压下来,声音是罕见的认真:「宋晚,我会给你兜底,但我不怕丢脸。」
可能是这句话让人特有底气,当晚的《花日》演出尤其顺利。
元旦晚会圆满结束,众人散场。
在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之前,秦淮一站在汇演厅门口,跟前一个人都没有,像是专门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