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一肤色白,鼻梁上斜着一道血痂,下巴上也有块擦伤,破了皮,有道乾涸的血蹭在脸上,看着特别明显。
汪女士伸手去碰他下巴:「你这脸上弄成这样,不见人了?」
秦淮一也不说话,别过脸去。
汪女士知道他在为那句道歉别扭着,也不强求:「身上伤了没。」
「没有。」
秦淮一动了动唇,声音也是哑的。
汪女士回办公桌後坐着,挥手指了下门口方向:「出去站着,明天不用来了,停课。」
秦淮一刚才就想走了,他抬脚迈出门槛,背靠着墙站得松松散散,学校的走廊不封窗,他一出来就看见外面下雪了。
雪下得很大,飘飘扬扬飞了满天。
秦淮一忽然想起去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是雨夹雪,他那天放学走到楼下,看到了宋晚。
姑娘站在超市门口,手里抱着一沓卷子,站在屋檐下踌躇不前。
汪女士在办公室有放伞的习惯,他特意折返一趟,取了把伞,又下去走到那姑娘面前,装作凑巧遇到,说:「一起走吧。」
第28章撇清
这天晚上,宋晚的房门没了锁。
宋萍给她卸掉了。
上午那一场闹剧结束,宋晚跟着宋萍从办公室出来,宋萍气势汹汹走在前面,宋晚垂着脑袋,鸵鸟似的跟在後面。
她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直到间隔一个拐角。
她听到宋萍说:「秦淮一,我们家的情况和你不一样,小小和你不一样,她从小就没有爸爸,我也不像你妈妈那麽有本事,我给不了她任何好的生活,也给不了她好的未来,她只能靠自己。」
「你们不是一样的人,以後,你离她远点儿,算阿姨求你。」
宋晚抬头去看,几米开外的校长办公室门口,秦淮一站在那儿,脸上有伤,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宋萍的话就一句接一句的抛了下来。
她没有立马跟上去,因为觉得难堪。
那天到最後她也没能和秦淮一说上话,在宋萍的催促声中,宋晚从他面前经过时只是把头一低再低。
秦淮一,对不起。
-
秦淮一领了处分,自我检讨,停课两周,汪女士带着林家父子去医院检查,事後赔偿。
在这场谣言之下,满盘皆输,没有人是赢家。
秦淮一回家窝在房间打游戏,开一局输一局,他心不在焉地操控着角色,脑子里总是出现宋晚从他身前走过的那一瞬。
她默不作声地埋着脑袋,眼泪却悄然掉在了下巴上。
他没有立场去说什麽,他也什麽都不能做,只能那样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停课两周,秦淮一就这样浑浑噩噩,醒醒睡睡,直到汪女士从医院回来,给他拿了两瓶药。
秦淮一也就在汪女士回家前十分钟才醒,淡淡扫了眼袋子里的东西,开口时声音也是哑的:「不用。」
他下巴上的伤口比他想的要深,汪女士觉得会留疤:「有疤在脸上多难看。」
秦淮一微弓着身坐在沙发上,人刚睡醒也还是透着浓厚的疲惫:「妈,我想转学。」
前言不搭後语,汪女士瞧着他:「怎麽又提起这事儿了,你想去哪儿,去实验?」
「随便,除了附中,什麽学校都行。」秦淮一不在乎。
他以为汪女士会拒绝,或者要说上好几遍她才会同意。
但在意料之外,汪女士在短暂沉默後就点头,说:「好。」
秦淮一原本以为,这场乌龙以他转学去了实验为收尾,只要他走了,一切就能自然而然恢复如常。
可事情却总往他预想不到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