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轻舟陡然回神,刚要点头表示赞成,倏然耳边一静,紧接着低沉清凛的声音紧贴着耳畔响起道:
“好听吗?纪轻舟。”
纪轻舟顿感浑身一阵麻,心跳漏了一拍。
也不知是干了坏事心虚的缘故,还是被这道念出自己名字的清润嗓音给击中了某根心弦。
他连忙坐正了身体,一时慌乱未作答。
骆明煊见这情况,虽未听见解予安说的什么,却也猜到纪轻舟的偷听行为被现了。
深怕自己被牵连进来,他急忙装作才现的样子,语气茫然地疑问道:
“诶呀,轻舟兄方才是在听元哥唱曲吗,我还没听过元哥唱呢,他唱得如何啊?”
这小子,真是狡诈……纪轻舟暗骂一声,端起茶盅喝了口茶定神,随后若无其事调侃道:“这还用说吗,你元哥,那自然是样样精通,要颜值有颜值,要歌声有颜值。”
“哈哈哈哈……”骆明煊被他的形容逗得大笑,转头瞥见他元哥冷若冰霜的神色,马上又变脸似的噤了声。
清了清嗓,佯作什么都未生的样子,转头去认真观戏。
纪轻舟见解予安沉着脸,既未回话,也未反讽,难得产生了些许的不安感。
担心是不是自己真做过头了,令解予安热爱昆曲的心灵受到了伤害,便将椅子往旁侧挪了挪,探出手去摸到对方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勾了勾他的手指,偏头低语:“生气啦?”
解予安面色冷淡,依旧默不作声。
“我也没有捉弄你的意思,就是好奇嘛,平时也听不着。”纪轻舟朝着他耳朵解释。
顿了顿,放缓语气夸赞道:“其实我觉得你唱得挺好听的,虽然不在调上,但情感动人,音色动听,天生的一副好嗓音。”
“别气了,嗯?”他侧头观察着解予安的神色,捏着他的小拇指尖摇了摇。
“没生气。”解予安总算开口回了话。
他清楚自己五音不全,觉被纪轻舟听了笑话,难免的有些羞恼而已,却不至于因为这么点事就生闷气。
“那你吃个蜜饯,我们握手言和。”
纪轻舟说着,用筷子夹了一小块果脯,递到他了嘴边。
以防他感知不到事物位置,还夹着果脯在他颜色浅淡的嘴唇间轻轻碰了碰。
解予安无声叹了口气,状似无奈地张开嘴。
待他将果脯送进嘴里,便合上唇含住了筷子尖。
纪轻舟见状倏感氛围怪异,随即就抽出筷子,轻快笑道:“好,这便握手言和了。”
解予安舌尖品尝着果脯的甜味,右手将他快要抽离的手抓住,反手握在了掌心里,口吻沉静道:“现在才算握手言和。”
纪轻舟低头瞥了眼自己被包住的左手,晃了晃道:“行吧,那这算握完手了,可以松开了吧?您放心,我真不闹你了,你随便唱,我绝对不偷听,就认真观戏,嗯?”
解予安迟疑了几秒,仿佛在评估他言语的可靠性,过了会儿才缓缓松手。
后方的黄佑树再度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一览无余,暗自在心里摇了摇头。
幸好他方才忍住了没提醒他家少爷,否则现在里外不是人的就是他了。
梁管事说过,一个成熟的仆人只需听吩咐办事,照顾好雇主起居安危即可,万万不能插手雇主的感情生活。
现在,他终于领悟到了其中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