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颂年听惯了他这种话,也不在意,「所宿一处,自是见的多,现下就刚好顺路。」
「特使刚来想是要忙许多事,我为闲人,不急回,便不算太顺路。」
林知瑾对梁颂年的嫌弃,并不是近年才有的。非要往前倒的话,约是许多年前,他意识到这小子对自己妹妹殷勤不断的时候。
不过,梁颂年这边是随他怎麽揶揄自己,因为是妻兄,也断不会往心里去,仍点头微笑道:「兄长说的是,稍後确实要忙的。」
林知瑾心里清楚拿话噎不走他,也就不再这方面多费口舌,忽而转了话锋道:「今日我所言所行,与你之计划不符,竟没什麽想要问的麽?」
梁颂年没料想他竟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谈谋论,先是愕然,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
承阳县接济北上难民已两月有馀,期间多次主动或被迫的捐钱粮食衣物,早已不堪重负。
现下各家各户维持日常生计便是不易,自无热闹娱乐之事。
是以,商铺闭门,街头冷凄。
梁颂年沉思了好一会儿,方低头回应道:「本也诧异,後斟酌兄长所为,倒合理。」
林知瑾有些出乎意料的看了他一眼。
梁颂年道:「兄长滞留承阳数日,我才来便对人对事皆有疑心,明面上请旨封城,暗地里算计谋划,若我与兄长互换,也免不了此番试探。」
他说罢,又补了句:「只是此举有些冒险,若是那陈县令心思多些,怕是会识破兄长已经不信任他了。」
林知瑾见他将自己心思说的这般直白,一时应接不暇,默然前行好一段距离,才随着夏日热风开了口。
「既能预想到这个地步,又何必先与我通了所谋。」
「中丞既要入局清查,当知人心是如何叵测,又如何不择手段,也好以御史台清谏呈於陛下,叫奸佞巨蠹伏法,还朝廷清净,百姓安居,海晏河清。」
梁颂年忽然严肃,以官职尊称,言之凿凿又无比决心。
林知瑾一时错愕,继而眉头紧皱,「如今怀疑皆未落实,竟要你以家国民安来做说辞了?」
「通货枢地,芝麻小官,绝不敢徇私枉法。可若阴云密布,骤雨急至,以蝼蚁之身想渡过湍急河流,当如何?」
林知瑾怔了下,随即不答反问道:「你这是料定了陈县令与假-币有关?」
梁颂年笑道:「兄长聪慧敏察,这蝼蚁求生虽为本能,却无力爬树寻叶。既如此,安然渡河,怎又会是风吹落叶的巧合。」
林知瑾听多了只觉细思极恐,背脊寒凉,再开口之时,声音暗哑了不少。
「以你之见,这假-币溯源不过是大树之落叶而已。」
梁颂年话里有话道:「兄长适才还说我奉圣意而来,该是想得明白揪叶折枝是为开端,挖根焚毁方可终止。」
林知瑾深思半响,终没再言。
梁颂年遥望前方萧条大路,已能见到驿馆门楼,也没再说话。
两人默然无声的走了许久,将抵门前时,梁颂年停步开口道:「兄长问我为何事先交代了谋划,我一路思忖,想此事直言不讳未尝不可。」
林知瑾恍惚中抬头看向他。
梁颂年堪堪续道:「以特使身份前来赈灾,为阴差阳错所驱。如若不然,我该是从假-币事入局,无论如何,总要和兄长相碰。既如此,交代早晚,并无差别。」
林知瑾短促的笑了声,「如此费时费力绸缪,可想过後果?」
梁颂年道:「尽人事而知天命,我既有想要得到的,当为之全力以赴。」
林知瑾道:「我若先前不理会你呢?」
「兄长聪慧敏察,如今坐的更是御史中丞的位子,」梁颂年重复刚才的话,并反问道:「怎会不理呢?」
林知瑾长长的沉了口气,不再言语,转身先一步进了驿馆。
第25章上钩
◎「既铤而走险,自是没想着退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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