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少赠画於人,多是兴致来了画上一幅,便令人收置在东宫内,而今夜他不仅为一个女娘画了两张图纸,这个女娘还告知他会将图纸小心收藏。
收着便收着吧,又何必告诉他。
容惟表情有一瞬不自在。
贺之盈已向院门处走了几步,朗声唤她的贴身婢女霜云进来收拾用具。
他听到她对着那侍婢说:「这是表兄画的,小心点收好,莫弄坏了。」
那侍婢应下。
随着霜云进来的长风闻言瞪大了双眼,一脸惊诧地转头看他,以一种担心高傲的太子殿下被鬼上身的眼神望着他。
容惟心下生出几分不自在,懊恼极了答应女娘画那劳什子灯笼图纸,甚至鬼迷心窍地答应了她每日分出半个时辰教她作画。
那侍婢手脚很是麻利,风卷残云般地将用具放进带来的木箱内。
「表兄,那我便先走了,莫要忘了,明日午後。」
长风呆呆望着女娘带着婢女走出小院门,呆滞着转头看向抿茶的郎君。
「殿丶殿下,明日午後要做什麽?」
「教她作画。」
长风张大了嘴,似见了鬼一般,往後大退了一步,「殿殿殿殿下,您,您莫不是喜欢上贺娘子了吧?!」还未等容惟回答,便喃喃自语,「我就知道,贺娘子大胆又花样百出,饶是殿下也不由得动了春心。」
容惟闻言更是羞恼,将茶盏狠狠地往石桌上一放,「混说什麽!不过是她救了我,我还她人情罢了。」
长风不赞同,「殿下,您虽然不喜欠别人的,但您这又是为贺娘子向嘉乐公主讨要芙蓉膏,又是为她作画的。属下从没见您为除了圣上丶娘娘丶嘉乐公主之外的人作画,更别提您明日还要教贺娘子作画了!」
容惟喉头一滞,想反驳若他不应承,贺之盈定会不断挟恩图报,但倏地莫名觉得这说辞有些无力。
更何况,他做事什麽时候还要和下属交待了?
想着便冷了神色,瞪了眼仍目瞪神呆的长风道:「做好你分内事。」
末了又补充一句,「否则我就让你和长云的差事对调一下。」
这话无疑戳中了长风的死穴,连忙收起惊讶神色,「殿下,属下知错,您别让我去干那刑讯之事。」
长云是容惟的另一个心腹,与长风一般,自小便忠心耿耿地跟在容惟身侧。
但是二人职责不同,长云负责在东宫暗牢中审讯那些犯人,手段狠辣,向来没有人能够挨过长云的一套刑讯。而长风最是惧怕暗牢里残酷暴虐的刑讯手段了,他多是负责查探情报丶追捕犯人,以及保护容惟。
因此此次南下,为避耳目且图方便,容惟只带了长风。
「那就不要想不该想的。」男人冷声。
「是。」长风唯诺应下。
容惟心里有片刻动摇,但立刻被他否决。
第20章
「你作画要用这麽多东西?」
容惟看着女娘指挥着侍婢放颜料宣纸後,又放置了一个金香炉,点上了女娘素来喜爱的海棠香。
在旁置了炉子,将茶煮上後,那侍婢又摆上了时新的瓜果,琳琅满目,色泽鲜妍,摆了满满一盘。
正当容惟觉得这已足够时,那侍婢又摆出了一叠鲜花糕,像是午时刚蒸出来的,仍散着热腾腾的雾气。
接着,那侍女不知从哪又掏出一个花樽,将新采的洒了清水的鲜花插进花樽里。
容惟终於忍不住问出口。
他作画时也不过煮茶焚香罢了,这女娘竟这麽大阵仗。
贺之盈一边指挥,一边抽空回答他,「焚香饮茶是必不可少的,这瓜果糕点不过是作画时解渴解馋罢了,而且也占不了多少地方。诶——霜云,将这花樽往那儿挪些,对。」
他从前实在不知,作画焚香就罢了,摆了一桌子的瓜果糕点也罢了,怎麽还要放个花樽,他们今日也不画花。
容惟咬牙切齿,「那你这花樽是怎麽回事?」
「表兄,作画时没有鲜妍的花儿,我会没有兴致的。你画累了看看这朝气蓬勃的事物,不会觉得精气十足吗?」女娘理直气壮。
容惟院里一向极简,物少而精,小院里只在花架下放了纳凉的榻子和茶案罢了,再就是石桌一张。今日要作画,他也只令人抬了张红木桌出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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