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急急忙忙地穿好寝衣,後背便缠上一股热气,那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是餍足,「还羞呢?」
贺之盈娇嗔地瞪他,想起方才恼人的情形,忍不住质问道:「你丶你怎的把那葡萄挂在那儿了?!」
她口中的那葡萄自然是当初他们在济江时,她缠着他令他教她作画时所绘,只是当时他只把着她的手绘了一半,後来她再去找他作画,却被他冷言冷语气了回来,这画便落在了他那儿。
贺之盈万万没想到,他回京後不仅将另一半绘好,竟然还……还挂在了拔步床内!
方才她与他亲密时,满目皆是那紫红的葡萄,晃得她又羞又恼。
容惟埋在她颈侧轻笑几声,安抚道:「你若不喜欢,我们再绘上几幅,换着挂,好不好?」
眼见他又有蠢蠢欲动之势,贺之盈连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急急忙忙道:「都两回了,明日还要给陛下和娘娘请安呢,快歇息吧……」
容惟不语,只是眼眸沉沉地盯着她。
贺之盈只得软了态度,轻唤他道:「兰衡哥哥。」
这声称呼顷刻间又将他拉回方才床幔间,但现下确实时辰已晚,夜幕低垂,明日又需早起请安。
罢了,索性他婚假三日,来日方长。
「睡吧。」
二人又再度躺进拔步床内,回想起她初次躺在这张床上的情形,贺之盈心中五味杂陈。
帷幔厚重,床内一丝光亮都无,但她能感觉到抱着的那人也同她一般,还未入眠。
她抬脸轻声问:「兰衡哥哥,你在想什麽?」
床间静了一瞬,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发顶之上响起,「我在想,你的前世。」
她的前世?
「什麽?」
他声音含了几分缱绻的情意,「之盈,会不会在你的前世,我也喜欢你呢?」
贺之盈一怔,「我都没有见过你,怎麽会……」
「可以我的性子,若我不喜欢你,在容恂设计你我之後,我定然会立即让长云将你了结。但是我醒来後却没有,反而是容恂再派纪明毓来灭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狠不下心来杀你。」
他的猜测让贺之盈彻底愣住。
容惟继续道:「会不会前世,他也下了『心眠』,但中了『心眠』的人不是你,而是我?东宫中存有许多解药,却唯独没有『心眠』的解药。」
贺之盈在他怀中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可能性,疑惑道:「兰衡哥哥,但是我们前世确实没有见过面,你怎麽会对我有情呢?」
黑暗之中,贺之盈什麽也瞧不见,只倚靠着身旁的热源,她感觉容惟在她的额间印下一吻,充满了温情怜惜。
「或许前世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早已心悦你。」
毕竟她那样好,或许她虽未见过他,可他却早在暗中悄然注意到了她呢?
但无论是在什麽情况下,只要她闯入他的视线之中,他便一定会为她动心。
【正文完】
第68章婚後日常(一)
晨光熹微,几缕光线透过厚重的帷帐,轻洒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
只见睡在里侧的小娘子嘟囔一声,正要推开面前那人的胸膛,往里边转去。
却被腰间的大手一拦,又拉回了郎君的怀中,被紧紧抱住。
容惟睁开眼,眯着眼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才轻轻放开她,掀开被衾,准备更衣洗漱去上朝。
睡在一旁的女娘迷迷糊糊地哼了几声,眼睛掀开一条缝看了看正起身的夫君,声线含糊:「要去上朝了?」
容惟眼中闪烁着柔光,轻轻应了一声。
贺之盈强撑着睁开眼,挣扎着起来要帮他更衣,「我帮你……更衣。」
但话音刚落,脑袋方离开枕头几寸,又猛地倒了回去。
容惟忍俊不禁,忍不住在她面上轻吻,知道她昨夜累着,温声道:「你再睡会。」
贺之盈凭着一丝清明,半梦半醒间同他对话,「好,那你回来……陪我用早膳。」
话语声渐弱。
明知道她大抵是听不见的,容惟还是应了一声,「好。」
待贺之盈完全清醒时已是天光大亮。
昨夜依旧折腾了半宿才睡着,她被缠着叫了好几声「夫君」,容惟才肯放过她,令她安寝。
想起这事儿,贺之盈就生气。
为何每日早晨容惟总能龙精虎猛地去上朝?有时甚至还能早起练个剑再去,而她却得休养生息,直至辰时他下朝回来才能睡醒起身?
贺之盈穿戴整齐,梳洗完毕後走出寝房,哀怨地看向已坐在大厅内等待她用早膳的郎君。
那人似是感知到她的目光,好笑地朝她看来,手中从容地摩挲腰间那枚兰草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