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云小心地抱着那装着玉佩的锦盒,口中惊叹道:「王师傅的手艺还真是日益精进,这玉佩雕得真是尽美尽善,」说着又凑近自家女娘,小声道:「我看,表公子这回定然挑不出什麽错来。」
女娘戴着帷帽,看不清表情,只听见一声轻笑。
「贺娘子!」身侧传来一道陌生的嗓音。
贺之盈欲上马车的脚步一顿,回首望去,竟然是那日游湖采荷时,邀她与沈若真入宴的江大公子,江皠。
他今日一身竹叶青,腰佩美玉,更衬得他面容温润似玉,风度翩翩。
贺之盈微微掀开帷帽的轻纱,露出半张脸,「江公子。」
江皠欣喜上前,同她搭话,「真巧,竟在此处碰到贺娘子,对了,你的身子可好些了,是脚摔伤了吗?」说着担忧地看了眼她的左脚。
江皠自那日之後又给她递过一次帖子邀她赴宴,但她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拒未去,方才他许是看见她走路有些不顺,便主动出言关切。
贺之盈面不改色,「不慎摔了一跤,现下好多了,多谢江公子关心,江公子是来买玉的吗?」
江皠笑容柔和,「正是,家母过些日子生辰,正想着打枚玉佩以作生辰礼。说来娘子请恕我唐突,我见娘子腰间佩的海棠玉佩不俗,想是对此颇有研究,不知娘子今日可有空为我掌掌眼?在下为着这一份生辰礼实在是焦头烂额得很。」
午後日头毒辣,炙烤着城内。
容惟正从暗牢中审完人出来,今日总算让那杨标吐出几个有用的字了,心下舒畅不少,正骑马带着长风回贺府。
忽地被街边那熟悉的身影牵住目光,那早晨还扑入他怀中的娇小女娘,此刻站在一家玉石铺旁,正同一个郎君说着话。
容惟眉头微蹙。
待得看清那男子面容後,他双眼微眯,有墨云在他眸中翻涌。
第38章
长风纳闷地看着自家殿下忽地勒马停下,见他一直盯着右前方,也纳闷地顺目看去,惊诧道:「公子,那是……江公子?」说着不待回答,又自顾自地囔囔:「怎的和贺娘子在一块?」
容惟眼中阴云密布,勒紧了手上的缰绳。
长风跟随容惟多年,已对他的面色十分敏锐,他知道,傲然的殿下此刻已是怒上心头。
他试探地询问道:「公子,要过去看看吗?」
那睥睨一切的郎君将手抬起,无名指同小指自然地微垂,语气听着却是漫不经心——若是长风不了解自家殿下,也会认为他此刻心境依旧无波。
「不必,回府。」
说罢一夹马腹,那骏马带着郎君顷刻跃出一射之地,飞速地从女娘身边闪过。
长风心里叹气,殿下当真是越发不冷静了,竟然在闹市中纵马。
他摇了摇头,无奈地拍马跟上。
背对着街路的女娘自然没有看到在道路上纵马疾行的两人,她此刻正纠结着是否要应下。
上回江皠在小宴上为她挡了好几回酒,算了,索性今日无事,她不过顺手而为,为他掌掌眼也无不可。
她客气地笑,「江公子谬赞了,不过我不甚了解令堂喜好,怕是选不出特别合心的,江公子稍作参考即可。」
江皠作揖道:「娘子肯为江某掌眼是江某之幸,」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娘子请。」
贺之盈点了下头,回了他的礼,便提步往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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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娘子,是想看些什麽?」
雅间内,角落置了冰碗,凉气顺着雕花窗外吹来的微风在室内游蹿,那青花缠枝香炉内燃着的龙脑香被凉气裹挟,一同吹入腔道,令人在酷暑之下脑内清明。
夥计殷勤地为二人奉上茶水。
江皠笑得依旧温和,如三月春风拂面般,易令人心生好感。
「不知贵店可有鹤纹玉佩?」
那夥计忙道:「有,小人这就为公子拿来。」
那夥计见江皠气度非凡,自然热情招待,脚下迅疾地退出雅间,为二人取玉去了。
贺之盈早已在进雅间时便摘下帷帽,隐在薄纱下已久的朱唇粉面展露在外,她今日一身素白流金云纹霓裳裙,像极了夏日里的雪魄冰花。
江皠啜了一口茶,主动笑着道:「听闻贺娘子不日将上京。」
贺之盈不知为何他忽地提到这一茬,还是实诚道:「正是。」
温润如玉的公子笑得更温蔼,「真是巧了不是?我过些时日也要进京,好准备明年的春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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