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赫然发出笑声,“刘献金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江宁几?乎笃定,茆七声色不露。
“不是?我猜也对,刘献金是一名成年男性,你时年十?七,哪来的力气和胆量去杀人,处理尸体?”
茆七眼神?微动。
江宁继续说:“我私下查过,你的etc记录近几?年显示你从未离开过左凭市,也无?任何公共设施购票记录,刘献金既然葬于宁州县,为什么清明死祭你从未去祭拜?你的所为不像是正常的父女间关系,而像是在避开这个?事?件,是刘献金死亡这件事?,让你惶恐,不敢回想吗?”
“我也联络过刘献金家的亲戚,至今无?任何人知晓刘献金的墓址,他真的是自然病死的吗?你处理丧事?和通知亲戚,却隐瞒下这些,目的是什么?”
“茆七,”江宁低声呼唤,茆七的瞳孔渐渐聚焦,他启口说,“2007年4月1日,你和仲翰如在那天杀害了刘献金”
茆七的身体浑然一震。
她在座上,江宁口诛笔伐,她听?得清他的每一个?字,但组合起来不知其意?。
神?游之外,又被一张巨网罩住,她仰望大树,遥望远方,就这样过活。现在又被这张巨网罩回到一处黑暗,那是哪里?
“不是。”茆七说出第一句话。
现在十?点一刻,历经13小时的困饿疲乏,她的面色如纸一般苍白,毫无?血色。
江宁嘴角嘲意?,冷道:“那是你单独杀的?还是仲翰如单独杀的?”
茆七摇头,言语清晰,“都不是,没有任何人杀了刘献金。”
“是么?”江宁听?着,语气轻柔地诱道,“你知道刑事?案件的追溯期吗?十?五年,距离2007年,已?过12年。还有三?年,就剩三?年了,茆七你说,不可惜吗?刘献金这样一个?人,死后无?人祭拜,也不会有任何人在意?他,如果无?意?外,他会像这十?二年一般,一直沉寂下去。”
两?人都没有动作,嘴巴一张一闭,完全不懂在说什么,大国?瞧这打哑谜似的场面,着急死了。
老许倒沉静,不过细看,他的胸膛正急速地起伏着。
江宁在茆七的目光里,察觉到了异样,他继续说:“我可以?不再追查刘献金,只要你跟我说当年茆村到底发生了什么?江然失踪,你出走,你自称不认识他,可你却拥有他的驱蛇挂包。就是刘献金衣襟别的驱蛇挂包,那是江然的。”
“你还要否认不认识江然吗?如此多的巧合,仅仅是巧合吗?茆七,沉默隐瞒不能摘除掉关系,你跟我坦白,还有斡旋的余地。”
威逼利诱,江宁想迫茆七说出来。他这样丢出条件,不惜赌上自己的警察生涯。
老许的视线凝结在镜墙上,他双手握成拳,身体僵硬,凉得像被是丢进冰窟里。
他会读唇语,因为妻子天生听?力受损,唇语能让她方便交流,他们青梅竹马,他耳濡目染学的。当时上警校不够分,也是以?少数民族身份和唇语的特长才加分上去的。
江然姓江,失踪,茆村,茆七,江宁勃然作色,又循循善诱,直到这时,老许才真正明白,江宁为什么坚持查茆七。他居然已?经查出这么多隐情?,竟然还想罔顾法?纪私了!
“我已?经坦白过了,我没有杀任何人。”尽管身体,意?识,已?经摇摇欲坠,茆七坚持着,言语密不透风。
江宁撰手成拳,眼睛泄露出怒火,“茆七,你最好识相一点。”
茆七无?惧威胁,说:“既然我怎么回答你都不满意?,那你说,我要怎么做才叫识相?承认吗?承认杀了刘献金?”
“那好,是我杀了刘献金。”
茆七突然道出这句话,江宁愣了几?秒,在意?识到她在搪塞自己,且毫无?反省之意?。他怒火中?烧,长期陷于压力而触底反弹,人未思考右手便掐上茆七脖子,逐渐收力。
隔间里,老许惊跳而起,指挥大国?,“快!去让小光找问询室钥匙,再通知副队赶紧来!”
“可是……这情?形,通知副队江宁肯定是要受惩处的。”大国?徘徊不决。
老许大声厉喝:“如果现在不阻止江宁,他才真要完蛋了!快去啊!”
大国?被吼得两?腿一蹬,麻溜地跑出了隔间。
老许紧随其后,抓个?螺丝刀,预备撬锁去。
茆七呼吸开始困难,她声音却平静得不像话,“你最好你立刻将我杀掉。”
江宁犹豫。
茆七还有余地呼吸,“来啊!快动手啊!杀了我啊!”
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积攒以?来的痛苦爆发,她吼叫着,面红耳赤,眼泪扑簌往下掉。
“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为什么这些,要发生我身上!为什么要是我……”茆七控诉着,不止这一桩。
那些泪,滴淌到江宁手背,滚烫到令他缩手,后退。
茆七恨!死又死不掉,和绝望的前路。她狠狠地瞪江宁,随后踢掀了桌子,椅子她抡不动,便从墙上卸下挂钟,抄起往江宁身上砸打,还管什么袭警不袭警!
“杀了我啊!滚蛋!为什么又不敢动手了?你以?为活着是一件很好的事?吗?……你以?为,以?为……”
江宁不动,不还手,任她打骂。
足足五分钟。
老许终于撬开锁,现场狼狈不堪,但江宁是受伤的那方,脸上手臂都挂了彩。
这下轮到老许愕然了。
汪魏赶到时,这起突发事?故已?经风歇雨止。
老许挑拣着,跟汪魏讲述了事?情?的起由经过。
因为错在江宁先,所以?袭警不被追究,但保留茆七追责江宁的权力。
小光继续忙行车记录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