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一下接一下掐她,郑妤刻意压抑叫声,他却掐得更重。
她咬住手臂抗议,他才肯罢休,改用手拍床板。
郑妤如释重负,实时留意那抹黑影动态。约莫半刻後,她推了推李致道:「走了。」
李致回头看一眼,确认人离开才从她身上下去,翻个身屈肱平躺。
同床共枕,静默无言。郑妤瞪着屋顶,双手揪紧被褥,纹丝不动。她侧目偷看,李致跟她一样盯着房梁,看起来心事重重。
他在想什麽?为猎户盯梢而不得不中止折断她脖颈感到郁闷?还是考虑回京途中再找除掉她的时机?
她抚摸颈部,找到隐隐作痛的点位,跟先前红印子高度重合。
「殿下方才在那边……对我起了杀心。」她并非询问,而是陈述。
「嗯。」
「不止一次?」
「嗯。」
「那为何犹豫呢?」郑妤半支起手肘俯视他,「水牢中,出口外,您随时可以除掉我,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心软呢?」
黑暗中,两双眼睛倒映着彼此的脸,他凤眸深邃,她水眸潋滟,皆直勾勾盯着对方瞧。他们无声较量着,一个追求答案,一个美化谎言。
这次李致先败下阵来,他编出个能说服郑妤丶却无法令自己信服的理由:「母后会伤心。」
「那您呢?」郑妤仍不死心。
泪水滴到李致眼中,附在长睫上散开。他捂住她双眼,把她按回床上,转移话题道:「睡觉。」
踢开被褥,郑妤推掉他的手坐起来,冷声逼问:「我们是什麽可以同床共枕的关系吗?」
碍於猎户居心叵测,她刻意压低声音,但愤懑和不满全写在脸上。她知道李致能察觉,也清楚他对她的目的了然於心,可他却反覆避重就轻糊弄她。
「您心中念着静淑,却屡次对我做出暧昧举动,我算什麽?」她胸脯剧烈起伏,声音发颤。
追着一个男人讨要说法,无异於把尊严踩在脚底,此时她都想唾弃自己。
李致不胜其烦,极其敷衍撂下一句话——他会娶她,名分丶地位丶财富丶尊荣,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
郑妤怔住,李致捉住她手腕轻轻一拉。
墨发垂落掠过脸庞,接着她被捂住嘴。唇瓣和掌心相贴,气氛莫名旖旎,他被闹得心烦,揉了揉太阳穴,终於正面回答:「没有静淑。」
「即便有,你也不该争风吃醋,宫里女官没教过?」他声音极轻,话语透着无尽疲惫。
说完他躺回去,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他扯过被子盖好,手顺势压在上面束缚着她。
郑妤反覆琢磨「没有静淑」这句话,无数种猜想一股脑涌出来。
没有静淑这个人?还是他和静淑没可能?纠结大半夜,她也不曾想出个结果来。
身边人呼吸平稳,睡得安然,竟连猎户别有目的都不顾了。
她痴望着精致清隽的侧脸,试探性伸出一根手指靠近,停在一寸之外,自言自语嘀咕:「李殊延,如果你不喜欢我,能不能别给我这些错觉?你虚情假意的一言一行,都会让我的坚持变得不堪一击……」
手指点上薄唇,李致应是睡熟了,没有一点苏醒的痕迹。
她愈发大胆,轻手轻脚支起上半身,目不转睛欣赏他的眉眼。
不知过了多久,郑妤哈欠连天,眼皮开始打架,她揉揉眼,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贪念作祟,她小心翼翼俯身,偷偷亲吻唇角,轻如羽毛,一触即分。
偷到糖的孩子,幸福到晕厥。
李致摸黑接住昏迷之人,缓缓睁眼。他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倦意?
江水泱泱,浪花一阵一阵撞击小船,船只来回晃荡,晃醒舟中人。
郑妤醒来,头疼欲裂。她口含布帕,双手被麻绳绑在身後,动弹不得。船舱内只有她一人,跟她同床而卧的李致不知所踪。
娇嫩的粉色裙摆十分惹眼,她的衣裳被人换过,而且这身衣服……陆玥有一模一样的。
「时来运转,福禄双全。」是猎户的声音。「福大人,这女的大有来头。」被猎户称作福大人的那位呵斥:「大惊小怪,咱连王妃都绑过,还有多大来头?」
猎户支支吾吾:「不是……她看着就是个颇有姿色的贵女……但她有……有玉佩。」
周围突然安静,福大人应该在检验玉佩真伪。少顷,隔帘被撩起,一蒙面人提着灯,瞪大眼睛打量她。
隔帘落下,福大人当即吩咐手下去请玉大人。
「不长眼的狗东西,什麽人都敢乱绑!」福大人勃然大怒,连踹猎户好几脚,「拐了这小祖宗的奸夫呢?」
「弄死了。」
一桶冷水浇下来,郑妤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不会的,李致不可能出事,可想起李致熟睡的情形,她的笃定减少一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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