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直截了当地问,上次早春宴,两个人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五公子知道她是谁。
“你不该心软,给我留了一封书信。”
所以是通过那封书信找到自己?
姜姜垂眸:他跟沈澜的回答方式很类似。
当时她救沈澜后,沈澜第一句话是:你不该救我。
而五公子的话则是:你不该心软。
好像都是她不该做这件事。
“那些救我的人伤亡如何?”
姜姜给他送那封信,也主要是因为,当日来救自己的人很多。而她并没有通知五公子,让冬青替代了自己,冬青临时跑出来,让那些人很被动,她心有歉意。
五公子视线落在她身上,没有回答。
姜姜往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捧起。
茶杯温热,说明荀方离开没多久。
徐慕白在她前脚到,支开了荀方,又支开了率迟。
他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然而姜姜没有开口。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姜从善如流:“为什么?”
徐慕白说:“我来,是想告诉你,你的李代桃僵之法并未奏效,沈澜知道那个人是假的。你嫁不成荀方了,若有天,他找到你,介时你跟荀方成亲了,荀方会如何?”
姜姜沉默。恐怕沈澜会把荀方大卸八块。
早春宴,她见到冬青在沈澜身边,还以为冬青瞒天过海了。
“还有道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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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同刻。
两辆马车前后到达青云道观门口。
前方那辆马车宽大,帘布是清灰丝绸,棱形纹理,而后方那辆马车,则有宽大华盖,四角都缀有粉流苏,车帘是金鱼戏水的刺绣,精细绣纹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前方马车一位金袍玉带中年男子下车,急匆匆到后方马车,伸手接下一位年约十六的绿衣少女。
绿衣少女像是甚少出来,眼神热切而欢喜地观赏四周,全是新鲜事物似的。
少女鹅蛋脸,梳着时下京城最为流行的少女发髻,首饰简单,但光凭耳坠小拇指大的绿宝石就足以夺目。
“刘公公。”那少女喊道。
刘公公连忙压低喊:“哎呀,我的郡主。都说了这次是乔装出行。你要是喊我刘公公,旁人可不得知道你的身份了吗?”
“也是。”那小女笑道,虽然扶着刘公公的手,又玩心四起,从马车上跳下来拍拍手掌,端详着这座香火鼎盛的青云道观,“这就是青云道观,传说中能让人见到鬼神?”
“是。在城内很出名呢,经常帮人驱邪做法。”刘公公又提醒,“郡主,不是老奴要僭越,只不过咱们乔装打扮,待会儿人前,您的喊老奴一声,一声……”
“姨丈。”这少女正是长乐郡主,她随意应着。
刘公公起了浑身鸡皮疙瘩:“这真是折煞老奴了。哎哟,老奴该死。”
“行了。”长乐郡主笑,“别我还没暴露,你先暴露了。”说时,她好像对这种假扮民间女子十分感兴趣,径自就要提裙往前走,进道观里玩玩,“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娘亲。”
“郡主。”刘公公小跑跟上她,“老奴的一条命就在您手里了,您可千万别露馅了。”
本来要上台阶,长乐郡主一听“郡主”两个字,不悦地跺脚回头。
刘公公一笑:“乖侄女。”
长乐郡主这才满意:“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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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姜眼眸发出疑问,徐慕白怎么会知道道观的事?
徐慕白左手扶上荀方用来放木筛的三层木架,上面有许多黑洞虫蛀的痕迹,他伸出手指摸了摸:
“我既然知道你的身份,自然也会了解你在府内的情况。文公子求亲的事情在你们府里面不是秘密,而且他向你提亲之后就突然被人割断了舌头,导致亲事中断,难道不会令人好奇为何会如此凑巧么?”
“所以我从文公子那边一查,就知道是谁下的手。道观做得那些事也不难查。你现如今是黄明月的身份,黄明月曾在道观中住了三年,最后病亡。施良前几日又去找了你,这些事不难联系起来。道观的事我会帮你解决。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嫁给我。”徐慕白直视着她,在微暗的屋中,有种奇异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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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道士和施良站在檐廊低下,前方花草掩映,一名年轻少女走入寺庙中张望。
“这是山西富商的女儿,她爹在山西首富,说是连县太爷毕恭毕敬。就只有这一个独生女儿,妻子又走得早,简直如珠如宝地宠着。”年轻的道士。
阳光下,少女那少女发簪和耳环上的宝石时不时闪出亮光,足以显示她非富即贵的出身,今日她心情甚好似的,连路过有人手中捧着的香烛都不住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