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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樂頤屏住呼吸，試圖抵抗這股香氣的侵襲。

「我說我喜歡這個大衣櫃，你用那個小的。」

衣帽間沒有攝像頭，他們身上也沒戴收音麥，所以程樂頤有恃無恐。

「喜歡大的？」商鶴雲眸色一暗，死死盯著不敢直視自己的程樂頤，語氣帶著些許哀怨和不滿，「那你當年怎麼就不要我呢？」

程樂頤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張小臉瞬間漲得通紅，惱羞成怒地他推開了身前的人。

「商鶴雲！」

第3章

時間回到4年前的夏天。

即將18歲的程樂頤結束高考，卸下了12年的學習重擔。

本就非常寵溺他的家人們，此時更是完全放棄了對他的約束，想幹什麼想吃什麼想買什麼，全部都隨他喜好。

千恩萬寵長大的程樂頤什麼都不缺，就是缺少玩耍的時間。

拿到「免死金牌」之後，程樂頤直接痛痛快快地玩了七天遊戲，等到第八天醒來，就發現自己的眼睛睜不開了。

又燙又痛，厚厚的分泌物糊在眼瞼上，忍著刺痛勉強睜開眼睛，視線也非常模糊。

程樂頤頓時嚇傻了，摸著牆出門哭著找媽媽。

當時就把知名舞蹈家沈嵐女士心疼壞了，二話不說直奔醫院。

檢查之後確認是得了急性角膜炎，這段時間得放棄對電子產品的依賴，否則可能會影響視力。

沈嵐一聽就慌了，情況都這麼嚴重了，醫生只給她開了一瓶眼藥水一盒口服藥，真的能治好嗎？

醫生倒也沒因為被懷疑醫術而生氣，似乎是見多了這種關心則亂的家長。

中年微禿的醫生看了看乖乖坐在旁邊睜不開眼睛的程樂頤，說道：「我修過一點中醫，他這種急性角膜炎。中醫認為由外感癧氣、肺以及胃的熱引起的是，也就是俗稱的『紅眼病』，要注意不要跟人混用毛巾以免交叉感染，我開的這些西藥用完之後，你們可以帶他去找個中醫順便調理一下，小朋友的黑眼圈都快趕上我了。」[注]

程樂頤雖然生病了，但精神很好，聽了之後還有心情跟醫生搭話：「醫生哥哥，我雖然看不見，但我聽你聲音就很年輕嘛！」

醫生被他的嘴甜逗笑了，連語氣都放輕了不少：「你還這么小，要好好珍惜眼睛好好休息，不然以後老了可難受了。」

沈嵐把這句話記在了心裡，回去就跟程樂頤的外公沈平望打了個電話。

老人家是圍棋國手，平時交遊廣闊、知交甚多，應該會認識幾個醫術高明的中醫聖手。

沈平望非常疼愛這個寶貝外孫，一聽到他打遊戲打出了病，甚至還會影響視力，立刻決定，明天就帶著女兒外孫上山，求醫治病。

·

白螺寺遠在一個交通不是特別發達的小鎮外的深山裡，車只能停在山腳下，必須步行數百級石階而上才能抵達。

左邊是山壁右邊是竹海，一個轉彎就從鬧市到了深林。

程樂頤一聽到這個情況，就擔心外公的身體，說什麼也不讓他陪著上去。

沈平望樂呵呵：「外公每天早上都打八段錦，無病無痛根骨強筋，身體可比你好多了。」

程樂頤：「……」

沈嵐之前還覺得有些奇怪，明明大城市裡也有很多不錯的中醫，為什麼父親要特意帶著他們來到這深山裡，下車之後她就改變了這個觀念。

這裡沒有城市的喧囂，一眼望去滿眼青翠，鳥語花香、溪水潺潺，仿佛進入了畫卷里的聖境一般，伴隨著空氣里若有似無的香火氣息，讓人整顆心都靜了下來。

原本沈嵐最近在編排一些舞台劇，缺少一些靈感，現在卻忽然感覺靈台清明，腦海里浮現出了最完美的舞姿，止不住地欣喜。

還沒看到廟門，就已經倍生好感。

這裡，是真的很靈啊！

沈平望不知道女兒忽然開悟，但這裡的環境也讓他覺得心曠神怡。

沈平望讓助理攙扶著失去視覺的程樂頤，自己拄著拐杖走得十分穩健。

程樂頤雖然看不清，但他能感覺到周圍環境的變化，從踏上第一級台階開始，就仿佛戴上了降噪耳機，周圍的一切嘈雜都安靜了，只留下了自然的聲音。

山下烈日炎炎，山間卻不時有涼風拂面，讓人心曠神怡。

讓程樂頤不禁好奇，這山上究竟住著什麼神仙。

「外公，你跟廟裡的師傅是怎麼認識的啊？」

沈平望偷偷看了看沈嵐，然後才開口。

「那是十幾年前，外公帶隊外出比賽，大冬天暖氣開得高，穿得多空氣又悶，本來外公當時就有點焦慮，一個沒喘上來就厥過去了。當時幸好這白螺寺的主持帶著兩個徒弟在不遠處化緣，立刻趕過來二話不說扎了幾針才把我救活了。」

沈嵐聽到這裡忍不住皺眉：「爸，這事你怎麼沒跟我說過呢！」

沈平望扁了扁嘴：「那不是怕你說我嘛！要不是樂樂有求於人，我肯定也不會說！」

沈嵐無語，立刻跟程樂頤說：「別學你爺爺，生病了要告訴媽媽，或者及時看醫生，知道嗎？」

程樂頤已經習慣了外公和媽媽鬥嘴，笑嘻嘻點頭：「知道！」

沈嵐滿意了，又接著問：「爸，你好好謝謝人家了嗎？」

「我倒是想給，可人家不要啊。」沈平望嘆了口氣，「法師說他正帶著兩個徒弟在苦行途中，只能化緣食物，金銀財帛是一概不收的。我知道之後立刻就讓人買了許多食物給他們，但師傅說已經過了中午，他們不能接受布施，最後只收下了一些礦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