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弯腰,看向洛海的目光忽然又变得狡黠玩味起来,然后压低声音:“而且,你要是真的那么讨厌我,就别用我的被子自魏。”
洛海的瞳孔放大,脸颊一点点涨红,又变得铁青,羞耻和愤怒同时积压在胸口,“你!”
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无耻、龌龊、下流、苟且的变态!
洛海从吧台椅上抓起外套,头也不回地冲出咖啡店。
尤金并没有阻拦,只是笑着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直到洛海坐上汽车的驾驶座,还能感觉到尤金那有如实质般的目光黏在他后背上。
洛海猛地关上车门,一脚油门下去,车立刻飙高,没几秒钟的功夫,那间简陋的小咖啡店就在视野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这样了。
不会再有以后了。
从今往后,他不会再跟尤金有任何联系。
他递纸条也罢,拉小提琴也罢,就算他派人堵在他家门口跳肚皮舞他也绝对不会理会。
反正以尤金现在的知名度,只要他不想送死,就绝不可能亲自在市中心现身。
他与尤金本就是两条不该相交的直线,度过那个错误的交点以后,未来也只会渐行渐远,永远不再相交。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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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以后,洛海在尤金的房间里找到了一枚小小的窃听器。
可能是尤金还戴着脚环的时候留在这里确保安全的,也可能是他逃走之前才故意放在这里,专为监听他的。
无论怎样,现在都结束了。
洛海盯着那枚小东西,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扔在地上,用脚碾碎。
小型机械的残骸静静地躺在地板上,代表某人落空的邀请与未竟的心愿。
洛海像往常一样洗漱、上床,然后直起上半身关闭卧室的顶灯。
狭窄的房间里立刻一片漆黑,慢慢地过了很久,才能从窗缝里看出一点月光的亮来。
这个晚上洛海睡得很不好,深睡的时间很短,清醒的时间也很短。
大部分时候都是从一个梦魇跳进另一个梦魇,在各种磨人的幻觉里醒不过来。
当闹钟最终将他吵醒的时候,洛海甚至松了口气,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一缕阳光看了半天,才慢慢找回身体的控制权,用手肘撑着上半身坐起来。
新的一天,从被冷汗淋透全身开始,真不错。
洛海从床上起来,刻意忽视了梦魇里那些有尤金出场的镜头,保持着雷打不动的日常节奏:冲澡、穿衣、洗漱……最后是药剂注射。
他用右手拿着注射器,盯着左臂上密密麻麻的一排针孔,犹豫了一下,把注射器换到左手,又卷起右臂的衣袖。
但右臂也没好到哪去,静脉血管附近的肌肉已经僵硬,个别地方还有些红肿。
他用针头抵着小臂的皮肤,沿着破碎的静脉一点点移动,冰冷的金属尖刺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小串血珠,最后终于勉强找到了可以钻入的地方,慢慢地消失在血管之下。
澄澈的液体缓慢注入血液,让本就僵硬的皮肤变得更冷。
把所有的药剂注入血管以后,洛海来不及把针头拔出,就无力地靠在床头,沉重地喘息着,抵抗着信息素碰撞带来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