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娥跪在她脚榻前脱去了她的翘头履,大气不敢喘一声。
“陛下,明日早朝要带她吗?”方汀小心翼翼道。
秦玅观倚上厚实的褥子,挥手打下了帐帷。
方汀不便再问,老老实实行了个礼退下了。
同她一道出来的宫娥退出寝殿后小声问道:“姑姑,那陛下的意思是,明日不要叫唐医女了吗?”
方汀叹息:“你们呀凡事多学着吧。”
*
翌日清晨,睡梦中的唐笙被叩门声吵醒。
她匆匆梳洗了一番,整理好官袍,前去开门,却见太医院的几个医官分列在门前。
见她开门,男医官缩头缩脑躲到了一边,女医官们则围了过来。
“诸位大人,这是怎么了?”唐笙问。
“今日是会诊。”女医官道,“年后陛下身子一直不太爽利,我等研讨一番,已将每月一次的会诊改成两次了,今日便是第二次。”
既是公事,唐笙作为御前女医必然要参加。
一众太医在宣室殿前候了半晌终于被传了进去。
彼时秦玅观正用着早膳,满满一桌东西,她就挑了碗燕窝在用,且半天才用上一口。
太医们诊脉后战战兢兢地询问,秦玅观极少开口,几乎都是方汀在答。
“陛下上次高热是在什么时候?”
“初七和初八夜里。”
“陛下胸闷是在什么时候?”
“昨夜子时。”
……
唐笙品出味来,听了微微抬眸,御座上的人却轻咳一声,吓得众人立即收声垂眸。
“几时了。”秦玅观擦拭着唇角。
“回陛下话,辰时三刻了。”方汀答。
“上朝。”秦玅观道。
今日叫的不是大起,秦玅观未着冕服,只在鞠衣上添了件大衫。方汀见她要起身,匆匆取来燕居冠。
“陛下——”女医官趁着秦玅观戴冠的功夫进言。
“臣等忧心胸闷之症会演化成心悸,还请您多多保养圣体,出行时带上医官。”
秦玅观不喜男人近身,随侍皆是女子,整个宣室殿就留了几个做粗活的太监。她要是点医官出行,那显然就只有挂着御前头衔的唐笙可以随驾了。
众人的视线汇聚到一处。
唐笙出列,谦谨回话:“启禀陛下,微臣虽顶着御前的头衔但医术着实驽钝,不堪大用……”
前些日子给唐笙医病的女医紧跟着出列:“微臣愿同唐大人一道随侍。”
衣着齐整的秦玅观回眸:“朕何时允了医官随驾。”
众人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