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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何去何从（第1页）

“喂，那么多岩浆浇下去，他能怎么样？”猴子满不在乎地说，“要么烫死，要么呛死，不管怎样，一定化成了红水，在海水里被稀释得越来越淡，最后什么也没有。”猴子的话无情地撕碎了赤的幻想，他的泪涌出来。

“不过，他是个术士，整天看星星看月亮，说不定死了也能变成一颗星，现在可能已经挂在天上了。”猴子胡诌道。

“真的吗？是哪颗星？”赤信以为真，抬头在满天星斗里寻找，星星在深空里闪烁，象无数只眼睛回望他，但没有哪只眼睛能让他怦然心动，使他立刻意识到那是爷爷爷的注视，注视里藏着对他默默的关心，就象平日爷爷爷看着他时，让他感受到的。赤失望了。

星光渐渐淡去，曙色在背后的天际露出，新的一天来临。

“呜嗷，呜嗷……”小沙又出叫声。

“喂，风平浪静，阳光这么好，你又在哀嚎什么？”猴子责备道。

朝日照耀着辽阔的海面，波光闪亮。

“小沙在呼唤他的伙伴，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赤解释道。

“说起这个也真是晦气，”猴子叹道，“游了一天一夜，鬼影子也没见一个。”

着实奇怪，他们从不死岛一直向西行，路上确实没有遇到任何别的活物，虽然大海茫茫，总该偶尔会有海鸟飞过，水里有鱼虾翻腾，但是并没有，似乎所有的海鸟都躲了起来，所有的水族也不再出没。

“亮的东西……轰隆轰隆响……”赤又翻译小沙的话。

猴子转了转眼珠，悟了出来，说道：“他在说，都是莫邪剑闹的。楚王一挥莫邪剑，不但不死岛沉了，你爷爷爷死了，连天上的鸟海里的鱼啊虾啊都吓破了胆，不敢出来了。”

又是莫邪剑！自己的父母铸造的剑。赤想着，他们为什么要铸这把剑？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楚王要这么兴师动众地来到不死岛？”猴子启式地问赤。

赤摇摇头。

“因为你父亲临死前的一句话，”猴子说，“你父亲铸了两把剑，一雌一雄，?剑莫邪，雄剑干将。莫邪剑虽然厉害，其实干将剑才是真正的天下神剑，得到莫邪剑，可灭一国，得到干将剑，才能征服天下。”

“灭一国？”“征服天下？”赤呆呆地望着猴子，他听懂了猴子所说的每一个字，但不知道这些话语所代表的真正含义。为什么要灭一国？为什么要征服天下？

尽管如此，赤还是愿意听猴子说这些事，只要是有关他的父母，赤都渴望听到。

“你的父母受楚王逼迫，交出了莫邪剑，但是拒绝交出干将剑，所以楚王杀了他们。”猴子说，你父亲干将临死之前对楚王说了一句话：‘干将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沉睡，我不会告诉你。十五年后，只有我的儿子赤才能唤醒它，激起它的力量’”。

赤心里突然有种特别的感觉，他的泪水一下子从眼中涌了出来。原来自己的父亲，自己去世多年如今回忆不起任何印象的父亲曾经当着很多的人的面说过这样的话，对着很多人宣称对自己的儿子寄予了一个希望，赤第一次真切地感到自己是一个父亲的儿子，自己曾经有一个父亲，他突然非常渴望看到父亲的脸，听到他说话的声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情。

“你的父亲一定希望你长大成人之后——也就是现在——去寻找干将剑，为父母报仇，平定天下。”

报仇？平定天下？每当听到这些话语，赤都感到迷惑和一种承重不起的压力，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对你选择去沃土岛的决定，你的父母一定非常失望，”猴子又诱导赤，“回大6吧，实现你父母的期望！”

“但是爷爷爷要我去沃土岛，永远不回大6。”赤说。

“你爷爷爷已经死了，他活着能管你，死了你还受他管吗？做你自己啊，兄弟！”

“哇呜，哇呜。”小沙在叫。

“小沙饿了。”赤说。

猴子也突然醒悟，他们一直赶路，已经很长时间没吃食物了。这么一想，强烈的饿感袭来，猴子便从怀里取出那块桃树皮，桃树皮上长着三棵白蘑菇。猴子摘下来，一棵给自己，一棵给赤，一棵那头鲨鱼。一棵蘑菇自然满足不了一头鲨鱼的胃口，好在这蘑菇一旦摘下就立刻在原位置再长出一棵，他令赤不断地摘下来，喂给小沙。

猴子嘴刁，即便饿得厉害，对这蘑菇也看不上眼，一边自欺欺人地把它想成是以前曾经吃过的山珍海味，一边下咽，勉强来了几口。

猴子怂恿赤，“你没去过大6，不知道大6的妙处，吃、喝、玩，乐，各种花样简直享受不尽，猴哥都可以带你去见识。”

赤摇摇头，表示对这些并无兴趣。

猴子忽然捂着肚子，皱着眉头，一脸的苦相。

“猴子哥，你怎么了？”赤问道。

猴子来不及回答，“哇”地呕吐了出来，他的肠子在阵阵刺痛。猴子知道，这是吃的那棵灰蘑菇引起的中毒反应。他原来还存在一丝幻想，也许彭说灰蘑菇有毒是吓唬他，只是骗他护送赤去沃土岛的伎俩，现在看来，彭是来真的，灰蘑菇的毒已经渗透在他的身体里，每天作一次，三个月内，如果没有及时赶到沃土岛，取那里的土壤解毒，他将一命呜呼。

“没事，没事”，猴子朝赤打着哈哈，“这笨鲨鱼游得不稳，太颠，颠得我头晕。”

“傻弟，”猴子拍了拍赤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刚才猴哥试试你去沃土岛的决心，你总算通过了考验。你爷爷爷已经死了，死者为大，一定要遵守他的遗言，去沃土岛，决不回大6！”

楚王的楼船虽然多处受损，经过修补之后，总算可以在海上平稳地行驶，但船上的军士牺牲了大半，受伤的也不少。此行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结果是岛上的罪犯两人在逃，只有巫士彭随着沉没的不死岛葬身大海，算是唯一的收获。

船上最大的一间舱室属于楚王专用，楚王正与寺人光在室中议事，一个五花大绑的人突然从门外被推了进来，后面跟着将军仲父。寺人光一眼便认出这被绑的人正是那了望兵，喝问仲父：“仲父，你为什么擅自逮捕证人，是不是仗着保卫大王有功就来报私仇？”

“哼，寺人光大人，”仲父沉着脸反驳道：“我逮捕的并不是什么证人，而是寺人光大人专门派到我身边诬陷我的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