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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一章 游舍惊梦（第1页）

猴子左弯右拐，来回穿过几个街巷，确认没人追踪，便寻道跑向城墙的方向。他判断城门口一定有人把守，严密检查进入的人员，所以不能从城门口出城。猴子来到一段僻静无人的城墙之下，城墙高约三丈，墙面直削，但猴子默默祈祷，身上的毒素不要作，然后吸了一口气，手脚并用，象一只壁虎一样攀缘而上，很快就到达城头，再顺着外墙溜下，幸而未被城头巡逻的士兵现。虽然身体内有恶心感，但他忍了忍，把这份不好的感觉压了下去。围着城墙一圈是护城河，猴子悄悄蹚入河中，潜游到对岸，爬上去之后就在城外野地里狂奔起来。

到了傍晚之时，猴子终于来到羽山，峰顶高可入云，雄伟奇丽。

“师弟你来了！”无形叫道。

“师兄！”无影也跟他打招呼。

“猴子！”

“我们都在等你。”

山脚下，跑出来很多人迎接猴子。他们是大师兄无形，还有猴子的师弟无影，无踪，无迹，无声，无色，无名……

“大家久等了。”猴子向他们抱拳致意。然后，猴子扫视左右，问道：“师妹无心呢？”

众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还未及听到回答，无影、无踪及其他几个师弟已经捧着紫冠、铠甲等一套行头上来，催猴子换上。

片刻之后，猴子头戴紫冠，身着铠甲，手执宝剑，肩披猩红的大长袍，向山顶攀登。无形带领众师弟在后跟随。

一阵风吹来，猴子一抖身上的长袍，那猩红袍便飞扬起来，宛如一只大鸟的羽翼，托举猴子升到空中，直飞山顶，众师兄弟惊呼不已，啊，二师兄什么时候掌握了飞行术？

站在山顶一块凌空突出的岩石上，猴子傲立于峰巅，仰望天，俯看地。

另一面的山下，楚、秦、齐、夷等几十万列国军队排开整齐的队列仰头遥望山顶的猴子。

猴子高举宝剑，指向众军。众军齐呼：“英雄！英雄！英雄！……”齐刷刷向猴子跪拜。

羽山之巅的大典礼毕，猴子又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之下进入临近峰顶的羽山宫，宫殿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猴子在殿中央的椿木宝座上坐定，众庖人轮番上来，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小案桌，小案桌上都是两盘佳肴，各种山珍海味，色香俱妙，猴子胡吃海塞着，味道极是鲜美。众庖人又献上美酒，猴子一杯杯豪饮。

优美的琴瑟之声响起，一副更惊艳动人的景象出现了——袅袅婷婷鱼贯而入八佾六十四位美人，都身着五彩绸裳，持各种乐器，有的献歌，有的奏曲，有的翩翩起舞。最前一排中央领舞的那一位美人身材和舞姿最是曼妙，但舞时常常以袖遮脸，看不清面目。猴子招手示意她上来，欲拒还休地坐在他怀里，猴子拨开她的纤纤素手，看到她秀丽姣好的脸，“师妹！”猴子惊喜地叫起来。师妹无心一脸娇羞，半嗔半喜。猴子紧紧地搂住她。师妹挣扎道：“师兄不要，我们没有时间了。”猴子表白道：“师妹，我来都是为了你！”扳过她美丽的脸，亲了她一口。

“啪！”无心情急之下打了猴子一巴掌，骂道：“畜牲！”

猴子醒了，一个美妇人正脸含怒色地瞪着他，旁边的女侍者也脸色尴尬。美妇人柳姬冷冷地说：“时间到了。”

女侍者便令猴子抬头，撤去他脖子下那个香气扑鼻的玉枕头。

猴子想起来，一个时辰之前，他穿街绕巷，确认身后无人追踪之后，便来到琅邪城的优伶坊，这是琅邪城最为著名的游乐街区，街道两边遍布青楼和优伶的演艺所，吸引了全天下的富人和显贵来此消遣。其中一座竹楼精致清幽，门上有匾额，书曰：“窈梦舍”

这时，楼上有位中年美妇推窗朝下张望，一眼看见人群中身着华衣体态肥腴的猴子，知道他是别国来的巨贾，便对他嫣然一笑，招手让他上来。

猴子被一名眉毛细长的妙龄女侍者引入二楼的一个房间，这房间被装饰得格外豪华旖旎，中间一张宽大的软榻，四周挂满粉色、红色、紫色的轻纱，榻前的几上点着红烛。

美妇扶猴子躺在榻上，笑吟吟地道：“贵人，欲享好梦多久？”

猴子调整好一个最舒服的姿式，答：“先来一个时辰吧。”

美妇点头，朝身边的那细眉女侍者示意，女侍者便将一只精巧的玉枕垫在猴子的脖子下，玉枕外包精美绣花的枕巾，内藏名贵芷草，正飘出阵阵幽香。美妇腻腻的声音道：“枕着这只‘梦枕’，贵人就会进入甜梦之乡”。

猴子将头靠在枕头上，合上双眼，全身放松，很快就出了鼾声。

美妇的一只手搭在猴子右手的寸口上，自己也闭上眼睛。

于是，猴子如愿在梦中神游了一番。

窈梦舍是为顾客提供美梦服务的馆舍，猴子年轻时曾来体验，十年过后重游，柳姬依然美艳，梦枕也十分有效。只是猴子入梦太深，似乎在梦中对柳姬有轻薄动作，所以梦里挨的那一巴掌恐怕也是真的。

猴子醒来，嘴角边已流满口水。他对柳姬说：“这梦美是够美，只是时间太短，正到兴头就没了”。

美妇：“你自己订的一个时辰。你看，时间已经到了”。

美妇指一指窗台上的沙漏。沙漏中一个瓷瓶的流沙已尽。

猴子：“再来两个时辰，加倍算钱，明日我让人给你送钱十万”。

美妇惊喜激动，颤声道：“客官真是豪迈！等我换上沙漏”。

美妇命女侍者向瓷瓶中续上满满的沙子。

细沙缓缓流下。

猴子再次闭眼，头压梦枕，鼾声又起。

还是那一座羽山，猴子头戴紫冠，身着铠甲，手执宝剑，肩披猩红袍，向山顶攀登。

一阵风吹来，猴子身上的红袍飞场，如同羽翼，使猴子升到空中，飞到临近山顶的羽山宫便停了下来。

身后的师兄弟们喊：“二师兄，先到山顶，接受列国军队的膜拜。”

猴子不耐烦地一摆手，说：“不必了，直接进殿，听听歌看看舞。”

猴子兴冲冲地进了宫殿的大门，却见殿中大厅里并无美人歌舞，却有十几只花斑猛虎，排成一排，目露凶光地盯着他。

再细看，这些老虎是人脸虎身，他们中有无形，无影，无踪，无迹，无声，无色，无名，还有一个女子，只见蛾眉秀，却不见五官。还有一只老虎满脸血污，竟是师父无咎。

无咎喝斥道：“懦夫！”

众师兄弟也齐声斥道：“懦夫！懦夫！”

猴子吓得肝胆欲裂，想跑，却被众虎团团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