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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2页）

但正是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才不应该在里约的街头震慑局面。

组织在美国的计划被破坏得很彻底，规划了不知道多久的换届选举被撤换，深植在FBI的卧底被清扫，代号成员伤亡也堪称前所未有的惨烈，黑暗的世界里无数人正等着看笑话如果组织没法解决这些追赶的猎人，同行们只会抢先把它肢解干净换取利益，这个世界从不缺垂涎王座的鬣狗。

而南美分部显然也被这场疯狂的风暴擦到了边，以往还算安分的黑手党和情报贩子们蠢蠢欲动起来，凌晨的枪声和阴影里的人几乎多了一倍于是城市真正的主人不得不采取更强硬的手段让他们闭嘴，卡沙萨每晚都要踩着血泊谈判，耳机里是指挥的潘德林。

“不用，哪里的旅游广告？”看起来昏昏欲睡的人完全睁开了眼，笑容漫不经心得像一次简单的闲聊，在这么逃避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你盯着同一个方向一动不动了好几秒，这可不属于巡视警戒的目光……为什么不说实话呢，小阵平，明明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但你还是无法完全信任我吗？

因为那是东京。被问题从背后偷袭的人停了一拍脚步。如果他不信任潘德林，就不应该把后背暴露给他：“因为那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不是什么能起决定性作用的大事。他们曾并肩作战，互相看对方命悬一线，也互相用枪口威胁，比陌生人宽容，比信赖者警惕，比仇人更亲近，比亲人更随心所欲，这种复杂的关系已经持续了四年那是一千四百六十个恒星自转日，三万五千零四十个格林尼治标准时，每一秒都是他们一同真实度过的时间。

那个晚上，在原研二露出招牌笑容的那一刻，他反而感到恐惧……物是人非，少年的他们都已死得彻底不剩，那他该怎么面对这个兼具着潘德林和原研二的混合体？是像卡沙萨那样暗藏着绝望的杀意，还是像松田阵平一样全心全意地接纳？

他保持着习惯性的警觉，却又为这份警觉切齿地痛。

“是东京吧。”原研二凝视着那个背影，用陈述句说出反问，被戳中的人沉默着僵直了一瞬，好吧，他掀开毯子起身，“上面写了什么，夏日祭，苹果糖、烟花和浴衣？真是美好的过去，但你究竟在怀念什么，松田阵平”

“你怀念着谁？”

原研二在逼问，可他的脚步却并没有移动。他从未如此渴望能回到过去，回到那个他可以冲上前肆无忌惮强行给出一个拥抱的时间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得不迟疑着考虑每一分措辞……但逃避已经够久，他们必须面对现实。

松田阵平猛地回了头，张嘴的那一刻忽然又失了声，理智和情感从不是一个赛道，人不是明白事理就能做到的，最后他只能挤出被压抑了四年的声音：“，你想过未来吗？”

“未来？”他的幼驯染非常顺畅地把话题接了下去，“当然，组织可不是家靠谱的公司，倒闭是迟早的事，失业了就得再就业所以小阵平你是想回日本，那不是不错吗？”哈，他们这种人竟然有一天也敢问这个问题。

回日本去，回到东京去，那里有他们人生前二十多年的回忆，还有他们曾经的一切，父母，亲朋，同事，好友，而踏上里约的时候，卡沙萨和潘德林没有带上任何东西，除了他们自己那颗舍生忘死的心。

但现在他们还能回去吗，准确的说，又得用上哪张假身份？

心知肚明的两个人忽略了最残忍的真相，松田阵平松开被紧握的门把手，彻底转身后只是盯着他的眼睛问：“那你呢，原研二，你是什么想法？”

“如果真的回到了东京，降谷和宿海会收拾好一切的，他们现在可不是当初会被几纸文书拦在警视厅里的警校生，说不定回去的时候还能叫一声降谷家主。”松田阵平甩掉了碍事的墨镜，眼神炽热得像恒星火，“是的，我敢保证他们很愿意替我们补上漏洞但你，你真的愿意和我一样回去吗？”

回到东京后，你能够坦然地去和他们见面吗，像个没事人一样，忽然出现在自家门口，继续和父母和姐姐撒娇，仿佛七年的牺牲和失踪不存在？你能和曾经爆处班的同事谈笑，以一个天才爆炸犯的身份？你能保证你会继续活下去，而不是在最后的黎明前放手？

四年和七年，谁不比谁久，他也在叩问自己。

“我可以。”

原研二突然开口。他清楚自己正在那种眼神中融化，悲痛的，希冀的，无法假装满不在乎的，就算无数个血腥的画面在脑海里不合时宜地闪过，迷茫之人也卑劣地怀揣起希望。

“我能做到。”

只要有那么一瞬间的重逢，他很乐意为那一瞬间的幸福付出所有，平静的日常，不流血的每一天。家，他可以为这些东西去死，也可以为这些东西活下去。

“我愿意。”

我愿意活着，我愿意赎罪。

“对了，集给你寄的药到了，记得去拿”重新倒回沙上的人把声音掩饰在毯子里，“而你亲爱的研二酱会在这里等你回来。走吧，小阵平，邮局快关门了吧？”

***

里约的傍晚是北欧的下午，不比两位城市负责人，布伦尼文这种情报员还在忙着工作，扣着兜帽的男人背着吉他包从小巷里穿过，对身后的几个尾巴无动于衷，耳机里是松雪幽困倦的声音：“左转，第三个台阶后面，我的人把东西放老地方了，你那边的进展怎么样？”

“收到。”诸伏景光顺了顺有点长的头，顺便把耳麦调整了下，最近他忙到没时间剪头，外表顿时逐渐有像原看齐的意思，“联系的三个黑手党里有两个同意了，没同意的那个昨晚刚收拾干净，方式是内部权力斗争，根据窃听和网络档案，psT（挪威警察安全局）没有起疑。”

“真是熟练啊，樱屋敷先生。”和他连线的人似乎短促地笑了声，“我这边进度和你保持一致，最迟后天凌晨他们会对组织在北欧的实验室起攻击，浑水摸鱼的时候小心点，别被当地安全部门抓进去。”否则就算宿海集想捞也捞不动。

一旦落网，他最多只能捞走日本公安诸伏景光。但情报员mask和组织代号成员布伦尼文显然不在他的管辖范围。

“谢谢，我会努力不给他添麻烦的就这样，挂了。”情报员湛蓝的猫眼瞥了眼后面被带进死巷里的跟踪者，冷静拐弯的同时随手抽枪上膛，这片是废弃了的工业区，他必须很安静……当然，后面的人也会很安静的。

这一年来布伦尼文除了去美国和日本体检，其余时间都兢兢业业地在北欧工作，已经相当习惯利用当地黑手党搅浑水，梳理着情报的同时他也瞒着组织在欧洲转了一圈，不久前巴尔萨那边意外地也送了不少消息，加上松雪幽替宿海集的友情赞助，总算把围攻组织研究所的任务定下来了。

趁组织深陷于美国战场，动欧洲黑手党围攻。而各国的精锐部队会混在这些人里面完成真正必要的工作，由于天然的地理优势，组织的大部分研究所其实都集中在北欧，端掉这里对现在的局势会是一剂有力的催化剂当然，是催化组织崩塌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