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姑毫无悔意,搂表姐的胳臂坐下。沈红玉慢慢气消了,姐妹俩由争执到说体己话。沈如梓不介入两个侄女的交谈,向孙子递个眼色,祖孙默契地退出办公室。
绣姑无预兆的求职,张桥意想不到。红玉姑妈胡搅蛮缠,才相信没有假了,差点喝彩。城市丽人的文凭、资历、阅历乃至魅力,不是招工招的到的人物。除非高薪、高福利、高职位引进,一如田老鬼凭个人关系挖到的那些精英人才。如果说在上嗨招工仅仅是困难,那么他对引进上嗨精英已死心。两天接触,撇开相貌,绣姑的见识不凡他极其欣赏,却不敢有挖角念头。红玉姑妈悲愤的像老娘又死一回,可见上嗨精英辞公职有多大的阻力。国企大规模改制前,上嗨高端职场死水一潭。也就绣姑孑然一身,才敢任性而为。
和孙子一样,沈如梓确认表侄女来真的,自个偷着乐。儿子和侄子、侄女婿对上嗨分公司或美客的非议,不是无的放矢。针对性指出具体隐患,那就是没有得力的自家人挂帅或监督。昨天见识曾建达违规参加追悼会,老太太深以为然。即使落实“打飞的”,对曾建达的坏印象也没改观。表侄女主动投奔,隐患迎刃而解。
“桥生,要不要我做售货员?给个准话,我赶时间应聘下一家。”
绣姑起身相迎,直截了当问结果。张桥跟在奶奶身后返回办公室,捏下巴端详那张宜嗔宜喜的脸,好一会儿才出声。
“咻……”
流里流气吹响一声口哨,两条长胳臂从左右两边打来。比早上徐斯民的拳头慢多了,张桥躲的开还是硬头皮受打。
“小流氓!”
“小瘪三!”
“哎呦……”
沈如梓和沈红玉同时出手,张桥吃痛哇哇大叫。奶奶打后背,不怎么痛,红玉姑妈打在脑袋上,那是真痛。
“我要你了,绣姑。走,带你熟悉产品,远离两个有暴力倾向的姑侄。”
口头占便宜,手上也不老实,张桥捉住绣姑的小手,牵扯出办公室。沈红玉黑脸想跟上,沈如梓拦下侄女。
“小君的事,我问清楚了。”
“哦,小瘪三……啊,坏小子对小君干什么了?”
“什么叫干什么了?小君私下找桥生的,叫桥生帮她同学一个忙?”
“帮她同学一个忙,帮啥忙?”
“桥生答应小君保密,不肯说。我估计是学习上,桥生精通电脑,电脑现在很热门。绣文讲,大学里懂电脑的人也不多。”
“保密?学习上……电脑……我不信。”
“不信拉倒。捕风捉影,好像你家侄女被吃了似的。再说了,小君真的和桥生好上,你想和我翻脸,你想报警抓桥生?”
宝贝孙子有麻烦,做奶奶的自不会袖手旁观。沈如梓清楚侄女什么货色,为有的没的,闹出泼妇骂街,那就太难看了。明天开业,侄女若是真想借题挥,今天做个彻底了断,老太太的忍让有限度的。
“阿姑,侬刚洒(你说什么呀)?”沈红玉飚出上嗨话,口气温和下来,“桥生也是我亲侄子,我有毛病才报警抓他?”
“你记得是你亲侄子?”沈如梓黑脸喝斥,“刚才你那一大耳光像打仇人,恨不得一下子打死他,你记得是你亲侄子?”
沈红玉又做一副撒娇样,挨到姑姑身上,谄笑说:“哎呀,阿姑,我是工人阶级,哪有你知识分子打的斯文?嘿嘿,桥生不是好好的?打是亲、骂是爱。小君和桥生好,我巴不得呢!怕就怕年轻人玩过火,肚子大了,我不好跟我阿弟交待,小君没满十八呢!”
侄女服软,人品还算有救。沈如梓暗松一口气,摇头道:“你呀,满脑子乱七八糟。”
“我……”沈红玉还想说什么,有人来了。
曾建达撑一张笑脸进门,点头哈腰说:“阿奶,表姑妈,接待室那边准备好了,你们过去坐吧!”
“好的,知道了!”沈如梓说。
曾建达保持笑脸退出门,沈红玉和姑姑咬耳朵道:“阿姑,你好像不喜欢这个曾经理,小伙子蛮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