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虞。」
「阿朝他還在峽州,不必讓他回來。他走到這步,很不容易,別讓朝廷對他有議聲。若是他來信了,你儘管告訴他京中一切都好。」
「以後衛家就要靠他了。」
衛虞握住了她冰涼的手,聽她斷斷續續地說話,一面流淚一面點頭。
都是關於他們,關於衛家。
最後聽到她頓了頓,氣不連聲,卻清楚地說著:「我去了後,把我的棺槨送回津州,葬在我爹和娘的身邊,我要去陪他們。」
她不入衛氏族陵。
「這是我唯一讓你們答應的事。」
她緊緊抓住衛虞的手,懇切地語調扭曲,悲愴的嗚咽聲細細,含糊的幾不可聞。
此起彼伏的哭聲中,衛虞滿面淚水,她抽噎道:「三嫂,我答應你。」
曦珠的意識便逐漸渙散開了,闔上雙眼,一直微蹙的眉也放平了。
好似解脫了,從此她不必再為誰思慮,也不必為明日的出路費心。
十四歲時,她從津州來京城投奔,又流放到峽州。顛沛流離半生,幾乎走過大燕的南北,吃了各種苦。
誰又願意吃苦?
追根究底,是她愛衛陵,才願意為他守著風雨飄搖中的衛家。
可他知道嗎?
不知怎麼,曦珠又想起姜嫣定親那日。
夜深池畔,他獨坐醉酒。
她遠遠看著,心中酸脹疼痛。
等回過神時,她已經說出了那番徹底隔斷她和衛陵的話。
「三表哥,你別喜歡她了,喜歡我吧,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可他只盯著她看了許久,被酒氣熏紅的眼裡滿是落寞,還有隱隱的漠然。
他似是沒聽到她的話,也什麼都沒說,就只是那樣看著她。
看到曦珠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一點點褪去,難堪一點點占據,直到滿溢出來,她終於落荒而逃。
那夜,她枕襟哭了一晚。
她當然知道自己和衛陵之間隔著的是深塹。她一個出身低微的商戶女,怎麼配得上他鎮國公府的出身,又怎麼能這樣不知羞恥地說明心意。
可他那樣難過,難過到她心痛。
她也忘了身份,只是想讓他別再那樣了,想要他知道她喜歡他,她會對他很好,忘了姜嫣吧。
那晚之後,姨母開始給她相看人家。
是他對姨母說的嗎?
要她斷絕對他的心思,要她嫁給別人。
但兜兜轉轉間,她竟然還是嫁給了他。
雖然是一座牌位。
若鎮國公府還在,衛陵也還活著,她又怎麼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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