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县令离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南江,他们一行人启程当天,许许多多百姓自来送行,万民伞送了好几把。
方县令感动不已,哭得稀里哗啦,在城门口停留了好一会子。
姚韫真趁此机会,跟家人多聊了几句。
姚士弘没死心,继续明里暗里表达自己想去京城的愿望,姚韫真依旧跟滚刀肉一般,拿话糊弄他。
姚晗真跟姚修齐则要真情实感得多,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水汽。
姚韫真揉了揉他们的脑袋,宽慰几句。
“我瞧着方大人那里快结束了,相公,你先带他们回马车上等着,我再跟韫真说几句体己话。”
徐兰娘在一旁时刻关注着前头的动向,见方县令哭哭啼啼的架势停了,料想离启程不远,她赶紧来知会一声。
姚韫真一直油盐不进,姚士弘早站得不耐烦,火带龙凤胎回了姚家马车。
徐兰娘压低声线,殷殷嘱咐,“韫真,你一向有主意,你要做什么,娘不劝你,也劝不住你。
只有一件,你务必答应我——在京中,旁的都不要紧,最紧要的是性命!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以自己的性命为先,你能做到吗?”
姚韫真眼睛微微酸涩,慎重地答应下来,“娘,我答应你。”
徐兰娘略略松了口气,最后说了一句,“往后,若是在京中过得没滋味,就回南江来。你把我们从清溪村带出来,只要娘活着,家里永远有你的位置在。”
姚韫真用力地点点头,眨了眨眼,一个字也吐不出。
马蹄声渐起,尘土轻扬,一片迷蒙中,南江县慢慢脱离了众人的视线。
“韫真,我还能回来吗?我那些小师侄们还挺可爱的,师父对我也不错,要是再见不到他们,我会伤心的。”
玄空扒在马车窗槛边上,神情惆怅地问了一句。
为了有个伴儿,她们分到了一辆马车,没事能说说话。
姚韫真歪了歪头,“短期来说,你应该是没什么空回来,但你可以让人把他们接进京城去团聚。”
“师侄们好说,师父就不一定了。”玄空挠挠鼻子。
姚韫真:“就说让他们进京交流道法,想必观主不会拒绝。不过,你得去京城的道观走动走动,才好把事情说圆。”
“唉,又要跟人交际,累啊!”玄空收回身子,瘫在软榻上,“我这辈子都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偏生去了京城,一定少不了跟人打交道!
要是能给我一个大院子,让我一个人在里头带着匠人研究就最完美了。”
懂,技术宅嘛!姚韫真深感同情。
“玄空,换个思路,你有神火飞鸦在手,京城道观的道长定然会乐意跟你打交道。不用你自己主动,应该会轻松一点?”
玄空想了想,“那、好像的确轻松了一点。韫真,还是你好,陛下赏赐你以后,估计你就能自由来去、不用去哪儿办差了。”
姚韫真微微一笑,“这可说不准,万一我找到了个新东家呢?”
“新东家……哎!那敢情好,要不要我给你撑腰?”玄空思索片刻,不太确定,“我应该有本事给你撑腰吧?陛下不会让我打白工吧?”
姚韫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有人叩了叩马车外。
她将帘子卷起,方君寿正骑在马上,朝她轻轻扬唇。
“姚姑娘,玄空道长,我们今日……”
方君寿简单地跟她们说了一下今日要去何处落脚,顺便告知后头的行程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