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边已经微微亮开,他将穆容送回了引凤阁后,就回了东藏阁,沐浴更衣,换了朝服,准备去上早朝。
闵九早已回府,见到穿戴整齐的宋蕴,他上前回禀道,“王爷,属下并未追上拓跋烈,让他给跑了。”
“哦?”宋蕴动了动剑眉,“你为何要追他?”
闵九一怔,随即意识到自家主子或许、可能又失忆了。
他苦笑一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最后说道,“王爷,你总是这般反复失忆,很是欠妥。王妃医术了得,你可要找她瞧一瞧?”
在天有灵
宋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以后再说。”
听了闵九的汇报,他心底对穆容的怀疑便更大了几分。虽然依旧有很多疑点,但他相信时间会慢慢给他答案。
另一边,穆容被宋蕴送回了引凤阁也没有睡意,从怀中拿出自己的印章,仔细瞧了瞧,脑子里全是过去家人陪伴在她身边的场景。
她鼻子一阵一阵地泛着酸,回来快一个月了,她什么都没有查到,忽然发现离开了端靖王府的自己,变得好没有用。
前世她有疼爱她的父王和母妃,还有两个宠她的哥哥。
她被护得太好,自幼就没有经历过阴谋算计,活得光明而磊落,高高在上,尊贵无比。
明明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人,却娇惯得识人不清。大概总觉得自己无论闯了什么祸,都会有人给她撑腰和收拾烂摊子。但是,如今给她撑腰和收拾烂摊子的人都没有了。
她吸了吸鼻子,将印章放进荷包里,贴身收藏。至于那块黑色的木牌,因为不大的缘故,她找来几根彩色的绳子编了个手链,直接将木牌当做了手链的装饰品。
谷雨一觉醒来进来侍候的时候,就见到穆容穿了一身雪白的寝衣坐在房中,似刚刚睡醒起床。
“小姐,今日可要去巡查京郊的庄子?”
穆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昨夜一夜未眠,又是翻墙,又是同宋蕴动手,她此时困乏不已,哪里还有精神对付庄子上的那些人?
“本宫今日不出府。你亲自跑一趟来喜酒楼,瞧一瞧赵桓有没有去过。”她对谷雨说道。
谷雨应了下来,侍候穆容洗漱后,便见她哈欠连天,明明她才刚起床。
虽然府医说穆容喜脉不是很显,脉息也弱,这胎定是保不住的。但谷雨想到她可能是因为有喜才这般犯困,心里还是有些高兴。
高兴之余,不免替自家小姐觉得难过和委屈。
好端端的,王爷为什么要逼着她家小姐喝避子汤?若是不喜,直接不圆房就罢了。既圆了房,又为何……
她觉得身份地位越高的人,心思越复杂,不是她一个小丫鬟能够想明白的。便也没有再去想,侍候穆容喝了药,亲眼看着她重新躺下,她这才从王府后门出府,去了来喜酒楼。
来喜酒楼是穆容接手的第二家铺子,里面不服从她管束的人早已被她赶了出去,剩下的虽说不上忠心耿耿,却也能做事,就是做事能力有限,无法帮助铺子渡过难关罢了。
酒楼的小厮见到谷雨,立即笑眯眯地迎了上来,“谷雨姑娘,你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娘娘让我来瞧一瞧,近日可有一位叫赵桓的客人来过此处?”谷雨开门见山的问道。
小厮想了想,引着谷雨去见酒楼的临时掌柜,一边走一边说道,“小的不曾听说过。你可以去问下掌柜的。”
临时掌柜原本是来喜酒楼的跑堂的,因为并不是丞相府那边的家奴,他又经常同从前的掌柜的不和。所以,丞相府里那些家奴闹事的时候,他并未跟着闹事,而是安静地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谷雨来到临时掌柜葛二黑跟前,葛二黑立即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恭敬地对谷雨说道,“谷雨姑娘亲自来,可是王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没有。就是让我来瞧一瞧,最近酒楼里有没有一个叫赵桓的人来过?”
葛二黑压低了声音,“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最近两天酒楼里倒是有个面生的人出现,神神秘秘的。”
他伸手往大堂靠近墙角的位置指了指,“就是他。今日一大早就过来了。昨日还只是他一个人,今日身边多了个人。”
谷雨眯着眼睛远远地打量了一眼,看身形倒是有点像赵桓。
她并没有上前询问,“你继续盯着些,如果他主动留话给你,派人到王府通报一声。”
“是。”葛二黑应了一声。
谷雨没有多呆,难得出府一趟,她想要去见一个人。
自从小姐出嫁以后,她为了适应小姐的变化和新环境,根本抽不出空去见那个人。今日正巧她一人出府,索性就绕道去看一看她。
谷雨在街上买了一些吃的和用的,用一个篮子提着往东市附近的升平街走去。她时不时回头往自己身后看去,似派人跟着她。
等她七拐八弯到了熟悉的院子外面,她先叩响了院子的木门,不一会儿就传来一道粗糙沙哑的声音,“谁呀!”
“谷妈妈,是我。”
院门从里面打开,谷妈妈有些着急地问道,“是谷雨小丫头吗?”
“是我。”谷雨抓住谷妈妈在空中乱找的手,扶着她往里面走,然后回身将院门关上。
谷妈妈紧紧的抓住谷雨的手,担忧地问道,“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来我这里?小姐近来可好?”
“小姐很好。谷妈妈,你还不知道吧?小姐她成了摄政王王妃呢!”谷雨扶着谷妈妈进了堂屋里坐下,将篮子放在了堂屋里的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