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来这里,本宫都触景生情,会想到母后已经不在…大概她是盼不到我成婚之后搬进来了。”
“你走吧。”郑雪宁的话说到一半,不再多言。
她站在那里,面对着屏风,上面的山水图秀丽大气,既有江南古典的韵味,又不缺乏山水之间的洒脱。
可是皇太女站在屏风背后,却像被困在了这方寸之间,所有的离愁散去了,她还在这里。
陆蝶卿后知后觉想起了皇太女的身世。
对方早早就没有了母亲。
是啊,那皇太女来到云溪殿,是不是就会想念当年的皇后娘娘,心里难过?
哪个孩子不思念自己的娘亲呢?
就连陆蝶卿自己都想着,她将来永远也不会离开爹娘。他们一家子要永远在一起。
家之所以被称为家,不是因为住在哪里,而是因为一家人在一起。
皇太女的家在哪里呢?
她的父皇曾经将她送入天牢,送到生死一线的鬼门关,那是真的亲人吗?
陆蝶卿的心忽然酸涩了起来,她鼻尖也跟着变酸。
她觉得自己好过分。
在明知道一个人有伤口的时候,却理所当然忽略了它,只看到对方光鲜亮丽的样子,完全忘记了作为朋友的关怀和同理心。
就像她会期盼这世上有一个小人偶,能一直属于自己陪着自己那样。
皇太女也会有这种渴盼的吧?
只要是人,就会孤单,会恐惧,会不安,会渴望关怀。
她忘记了这一点,一直把皇太女往“复杂”的方向想。
“殿下。”陆蝶卿悄悄走上前,站在和郑雪宁并肩而立的位置。
郑雪宁背对着她,丝毫没有回应的意思。
小少女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轻轻抱住了皇太女。
“不要伤心,我不是故意要走。”
郑雪宁怔住,她的脸碰到了少女的肩膀。
比起自己更娇小的陆蝶卿,明明肩膀羸弱,甚至堪称单薄,可当她张开怀抱时,她却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
但这份温暖太不稳定,它不是生来就属于自己的。
“你不是要走么。”郑雪宁偏开了脸。
陆蝶卿距离她近,抱住人家的时候,能看到皇太女细细密密的长睫毛。
她小声哄道:“殿下,我不能以云溪殿的主人这样的身份留在这里,但是我可以以云溪殿的客人,你的朋友,这样的身份留下。”
“你想让我选哪个呀?”
她几乎要缠在皇太女身上了,费着劲儿把自己方才弄不开心的人哄好。
郑雪宁不理她,试图挣开怀抱,往屏风后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