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镜。”宁真脆弱地讨好笑着。
在他想来,自然是极尽谄媚逢迎,可他却没看见,自己的眼神,仿若如那脆弱琉璃般,要碎了。
“只要能救婆婆,我……我什么代价都可以支付的,哪怕是……哪怕是我的……”
在他说出这两个字之前,镜中人优雅地将手并拢,宁真触在镜前的手,便不由自主学着他的姿势。
镜中人满意地笑了,接着,它身子往前一凑,直到自己苍白鬼魅的唇,被宁真左手食指,隔着镜子虚虚微碰。
“嘘……”
它微微撅唇,眼带深意,“小宝贝,这个词,可不要乱说哦。”
这话仿若带着魔力,不知为何,宁真瞬间便说不出话来了。
他悲戚地望着它,神色卑微,它却高高在上、仿若神祇般,随意将目光扫向他,虽面带怜悯,实则冷酷无情。
镜中人,虽说浅浅得了一个“人”字,可它,从来便是一个可怖的怪物,披着属于别人的人皮,极尽诱惑哄骗之事。
将无辜的人,耍得团团转。
谢谢你,小镜
“想要得到什么,便要付出得更多,所想得到的越多,代价,便越高。而小宝贝你,想让一个本该很快要死去的人,得到重生,就算是付出你的……所有一切,也是没有法子的。”他假惺惺地叹了一口气。
又怜惜地隔着镜面,唇虚虚亲吻着宁真温热的指尖,极尽缠绵,仿若两人之间,有某种不可说的暧昧关系。
这一刻,宁真没有注意镜中人的动作,聪明的他,懂得了它的意思。
想要得到什么,便要付出得更多。
因此,他与镜中人之间的交易,从来便不是对等的。
天平,一直朝着镜中人的方向倾斜,虽然他不知,到底倾斜多少,可很显然,是一个连他都不敢想象的可怕弧度。
宁真面色惨白,身上的血液,仿若在一瞬间被一股无名之力抽干,整个人,只剩下一具刚刚从陵墓中挖掘出来的、脆弱的骨。
就连最无能的风,也能将他吹散成齑粉。
几近绝望。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难道他,就要这么残忍地,任由婆婆离开他吗?
绝对不要。
无论如何,他都要让婆婆好好活着
心思一转,宁真讨好地笑着,自欺欺人道:“小镜,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吧……我婆婆她,才被诊断出恶性肿瘤,处于癌症前期,怎么会……怎么会是本该很快要死去呢?”
蓦的,他试探着挽尊了一句:“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镜中人瞧着宁真试探的模样,不发一言,只是用那双无机质的眼睛,淡淡地看着他,宁真仿佛从其中,看到了淡漠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