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使瞪大了眼睛:“不是吧,尊上才走没两息时间呢,你就变节了。你这……”
雪使立马扭头呵斥了一句:“你闭嘴!”
眼神凶死了,还挂着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月使一下就闭嘴了。
雪使干呕了一阵,才转过头来看向月使,深吸一口气道:“我只是灵力一下抽空了,身体受不了。”
她解释了两句,扭头看向一旁正在用小刀磨指甲的夜玫瑰:“花使不也把灵力抽干了,不难受吗?”
卿如尘不在,夜玫瑰意兴阑珊:“习惯了。干我们这行,最缺的就是灵力了。”
她语气蔫蔫的,大家兴致都不太高。
仅是辅助卿如尘压制天魔,就抽干了他们四人的灵力。若是没有卿如尘,这世间会变成什么样?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一句话,在卿如尘身上实现了无数次。
直到如今,她为了这份责任,将自己彻底封印了。
而且,这封印或许是一生的。哪怕她们找到合适的质子飞升,解开卿如尘的封印,到时候卿如尘还是卿如尘吗?
卿如尘能保持自我,不被天魔吞噬吗?
就算能保持,她能在九天神雷下活下来吗?
无数的问题萦绕在她们的脑海,四使们看了彼此一眼,均看清彼此眼中的惶恐与困惑。
这时夜玫瑰站起身,对其余四人道:“不管你们怎么想,我信尊上。”
她转过身,往阵法外走:“我还有职责在身,就不陪你们唠嗑了。”
“五十年后再相见。”
她挥挥手,走得极为洒脱。
众人凝望着她的背影,见她袅袅婷婷地消失在长长的冰川甬道里,这才转过头来,彼此看了一眼。
最小的黄鸢尾笑弯了眼,软软糯糯的:“我也信尊上。”
“不就是天魔嘛,我们尊上都是魔神了,捏死它不是轻而易举。”
“就是!”月使附和,趾高气昂道,“区区一个天魔,杀了就杀了,还怕它不成。”
雪使闻言,微微一笑:“对啊,更何况,尊上还有我们。众人拾柴火焰高,一把火就给她烧了。”
月使拍手,赞不绝口:“对喽,这就对喽!”
—————————
冰川深处生的一切,风翎羽一无所觉。等她醒来时,已经是夜尽天明时分。
她在卿如尘的大殿之中悠悠醒转,醒来时卿如尘已经不在,只在她识海之中留下了一行字——
“吾徒翎羽,请原谅师父的不辞而别。前夜里我望着你的睡颜,左思右想仍旧下定不了决心离去。”
“修士短短五十年,却已是凡人大半生。我与你只共有十四载光阴,红尘漫漫,将来也不知道你会有何等际遇。”
“若是遇到心仪之人……你总怕我忘了你,可师父又何尝不怕你忘了我。”
这一行字落在风翎羽识海的沙滩上,似乎斟酌又斟酌,才用指尖落下一点灵力。
风翎羽只看了一眼,还未细读出其中暗含的意味,就被海浪冲走了。
细沙滩上一片平整,如同从未落下过什么那般,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