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翎羽也就乖乖地跳上她的背,卿如尘两手朝后,托着她的腿,背着她站起来,足尖一点,重新跳上了悬崖峭壁。
她们在谷底打了一轮,卿如尘又空耗灵力,想要给黄鸢尾疗伤,如今体内灵力早就消耗一空,只能依靠着渡劫修士的体能,强撑着往上爬。
越过谷底的封锁,顶上开始出现了罡风。
越往上走,罡风就越猛烈。赤蜂与冰蝶狂舞,稍有不慎就会落在人身上,焚烧一切,冰冻神魂。
卿如尘越的小心,连带着呼吸声都静止了一般,沉默的往上攀爬着。
风翎羽趴在她的背上,只觉得她的后颈越来越烫,越来越烫……湿热的汗透过衣衫浸出痕迹,彰显了她每一步的艰难。
心口又酸又胀,眼睛也酸热,忽然之间,风翎羽觉得自己方才的置气,实在是没什么道理。
她将脸埋在卿如尘的后颈,轻轻地蹭了蹭,心头泛起一丝苦涩。
卿如尘身体一顿,继续往上攀爬:“怎么了?”
很低的声音,但风翎羽还*是听到了。
她紧了紧搂住卿如尘脖颈的手臂,面颊贴着她的脖颈,语气很低落:“没什么……只是觉得,师父很苦。”
外人看来,卿如尘是风光无限的魔尊。纵然身死,也能复生,照旧纵横天下。
权势,地位,江山,美人……
她什么都得到了。
她们在一起两百年,风翎羽总觉得,自己爱得更多。
因为她只有她师父,可她师父却拥有那么多人。
所有人都爱她师父,她师父也爱着所有人,只有在兴起的时候,才分给她一丝一缕。
她怨过的。
为这情感上不对等,为这爱不平衡的不公。
如今细想来,她师父一生,其实过得很苦。
初初心动的爱人算计她,造就她双亲惨死。
刚满一月的幼妹被爱人摔在地上,摔成肉泥。
她掉入万魔渊,绝境求生,化为血魔出世,一统道盟。
世人皆说她惊才艳艳,天赋冠绝古今,是一等一的幸运。
可又谁懂其中的坎坷与心酸。
好不容易建立了魔教,明明就要飞升了,天魔又来了。
她不得不以身涉险,将天魔封入体内。
从言澈口中得知卿如尘体内封印着天魔时,风翎羽是极为震惊的。震惊之余,是极其的不解与愤怒。
为什么如此重要的事情,旁人都察觉到了,她却一无所知。
就算这一百多年里,她们互相折磨,戳着对方的心窝过日子,可是她也能感觉到卿如尘是在意她的。
她以为,她们是相爱的。
至少有过那么一刻的温存,与半分的情意。
看在这半分的情意上,就不足够让她承担吗?
在卿如尘死后的十七年,风翎羽一直在想,一直在想,为什么她师父什么都不与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