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洲说:“那你来这么早?睡不着?”
我说:“嗯,一想到春游就睡不着,所以干脆早点来。”
陆星洲微微弯了下嘴角,说:“小学生吗。”
我的早餐还剩一点,这时候T大周围也渐渐地热闹起来。我问陆星洲想吃点什么,他摇了摇头说,太早了吃不下东西。又过几秒,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忽然握住我的手,微微低下头,顺势咬了一口我的油条。
“就吃你一口,不要小气。”陆星洲抢先说。
“我我我……我没小气。”我的眼神到处乱飘,“都给你吧……不是,我再给你买一个。”
陆星洲说:“不用,我就尝一下味道。”
“好吃吗?”我有点局促地问。
“好吃。”陆星洲笑了笑。
坏了。我看着陆星洲脸上的笑。忽然有一刻觉得,怎么他一笑起来我的心脏就会位移——这种感觉特别奇怪,仿佛原本待在我胸腔里的心脏在玩蹦床,而且蹦着蹦着会跳进我的胃里。于是我收回目光,和陆星洲站在一起,默默地把剩下的早餐都吃干净了。
我们没有等太久,陆星洲班上其他一起去春游的同学也来到了集合点。
班长是个很有活力的姑娘,她脖子上居然还挂着一个口哨,时不时地吹一下过过瘾,有人就对她开玩笑,跟在后面“导游”“导游”地喊她。
“陆星洲……”班长导游点了名,看了我一眼,友善地笑起来,“表弟同学,早上好啊。”
“早上好,班导。”我说。
“你们先上吧。”她说。
我和陆星洲走上车,他问我晕不晕车,我说不会。陆星洲伸手扶着我的肩膀,把我往前推了推,选了一个相对靠后的位置,让我坐在靠窗的里侧。胡杨嚼着口香糖,很快眼尖地现我们,坐到我们的前排,回过头对我说话:“陆星洲的那谁,心想事成了吗?”
“表弟。”我说,“我现在是陆星洲的表弟。”
胡杨拖长音:“哦——表弟。”
陆星洲在我旁边玩着手机,不经意地威胁道:“还想挨揍?”
胡杨啧了一声,这才不像是一根旋转麻花一样回过头跟我说话。我看见窗外流动起来的景色,脑袋里还回荡着“旋转麻花”四个字,然后忍不住笑起来。陆星洲把我:“笑什么?”
“我想到一个好笑的。”我悄悄告诉他。
陆星洲听完,说:“好冷,跟你的食人花一样冷。你大概是想吃麻花了。”
我又开心地大笑起来。
我不知道我怎么总是喜欢想这些奇怪的东西,也不知道春游的大巴车要开去哪里。我和陆星洲终于又像是冬天那样坐在一起,距离很近,近到我可以闻见他身上的味道,近到我们的肩膀、膝盖都可以触碰在一起。中途有颠簸的时候,我们会更加地靠紧,然后我就……
我就睡着了。
睡得天昏地暗,睡得失去意识。
我的头靠在陆星洲的肩膀上,自动找到了一个最舒适的角度和位置挨着,就这么一路睡到了终点。以至于我醒过来的时候有一种穿越的感觉,迷茫地哑着声音问:“已经到了?”
“到了。”陆星洲低声说,“起太早了吧,小学生。”
我“砰”地一下直起身,僵硬地回想起自己竟然一路都黏在陆星洲的身上。接着我转过头,看见陆星洲的半边外套已经被我蹭的皱皱巴巴。我试着用手帮他抚平,却没有一点作用。
“我没流口水吧?”我担心又羞耻地问陆星洲。
陆星洲把他的渔夫帽往我脑袋上一戴,说:“可能有。”
我跟上前,说:“那我帮你洗吧,哥哥。”
陆星洲隔着帽子按住我的脑袋,又顺势勾住我的肩膀,说:“先欠着。”
眼前的目的地是一处森林公园,里面很大,还和一个游乐园连在一起。买票进去之后,我们先站在一起拍了张大合照,之后再往山上爬。前半段的路程很简单,正好让大家活动活动,坐了这么久的车也挺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