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它没办法。”路舟雪说,语气一如既往地淡然,但是紧接着,他交给萧风灼一把冰霜凝结的刀,眼神认真又信赖地看着后者,“阿灼,我需要你帮我,把它剖出来。”
“剖出来?”萧风灼眉心一跳,他接过路舟雪给的刀,却没有立即按后者所说去做,他严肃地定定盯着路舟雪看了一会儿,而后道,“棉棉,我不知道你为何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如此草率地就做出了决定,但我不会由着你胡来。”
路舟雪歪头瞧着他,面无表情的,片刻后重新凝出来一把刀,语气冷静:“那我自己来。”
“棉棉!”萧风灼急忙抓住了路舟雪的手腕,边哄边给他讲道理,“咱们想想办法,搞清楚你肚子里的东西再对症下药,别搞得这样鲜血淋漓的,听话,嗯?”
“我知道。”路舟雪知道萧风灼的意思,他也没挣扎,只是客观直白地向他陈述了一个事实,“可是阿灼,这是最快的方法,无论它是什么东西,最终它都要从我的肚子里离开的,不是吗?”
萧风灼沉默,他很清楚路舟雪的话存在着某种消极的谬误,可是他无法反驳,并非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他知道自己无法劝服路舟雪,萧风灼叹口气:“你到床上躺好,我给你剖。”
路舟雪捧着肚子大腹便便地起身去了床上,萧风灼掌了灯过来,抬头就见前者靠着枕头,倚着床榻一脸娴静地看着他,嫁衣已经敞开在两边,只有一层薄薄的里衣还穿的好好的,隆起的肚子叫他纤细的身形衬托得竟然大得有些可怖,他整个人看起来也脆弱了不少,像只温顺的雌兽。
萧风灼抿了抿唇,他坐到床边,将油灯放到床头上,从怀中摸出一块叠好的手帕递给路舟雪:“咬着,我没办法叫你不痛,莫要咬到舌头了。”
路舟雪没用手去接,而是倾身过去,轻轻张嘴直接咬住了那一叠手帕,自始至终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萧风灼,后者骤然握紧了手中的冰刀,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兴奋过了头。
萧风灼定了定心神,他伸手解开路舟雪的里衣,却在看清楚后者肚子的情况时消了所有旖旎的心思。
路舟雪的皮肤极白,若是剔透如玉也不为过,可现在那肚皮高高地隆起,被撑得近乎透明,里头包着青黑色的未知之物,丑陋又恶心,萧风灼显然被惊到了,但他还算镇定,说了句:“忍着些。”
而后拿刀的手又稳又狠地从腹球的侧面划开了一道口子,被割开的豁口泛着同样不正常的青绿色,里头的东西接触到空气又动了一下,伤口被撕得更开,那东西却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疼吗?”萧风灼暂时停下了动作,他抬起头来担忧地看着路舟雪道,后者摇了摇头。
萧风灼微微放下心来,他狠了狠心,干脆将冰刀整个没入了那青色的东西,路舟雪的身体突然绷紧,本就不好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冷汗顿时流了出来,这是痛了。
“这东西同你血肉长到一处了,忍着些,我给你剖出来。”萧风灼说着,将路舟雪肚子上的豁口切割得更大,另一只手伸进去抓着软趴趴的东西直接扯了出来,手起刀落,将那东西生生割了下来。
路舟雪出一声闷哼,牙关一瞬间咬紧了,眼眶跟着就红了。萧风灼顾不上安抚他,将手里揪出来的东西一把火烧了,而后催动灵力帮路舟雪愈合伤口。
眼看着路舟雪的肚子恢复平坦,上头的伤口也渐渐愈合,萧风灼这才暂时松了一口气,施了个净身术弄干净了他和路舟雪身上的血污,他这才把躺在床上疼得脱离的人扶起来靠在怀里,伸手抚开对方路舟雪汗湿的额,捧着人的脸疼惜道:“剖出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路舟雪吐掉口中的手帕,那上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牙龈,他略有些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摸着刚才还高耸的地方,痛,真的痛,萧风灼把那东西拽出来的时候,路舟雪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没事了,不痛了。”萧风灼几乎把路舟雪一整个抱在了怀里,平时性子大大咧咧的,此时却抱着人细声细气地哄着,只是一边哄,一边不忘提正事,“你肚子里那东西我认得,是断肠蛊。”
“断肠蛊?”路舟雪抬头一脸疑惑。
“嗯,妖族用来对付修为高的人修的东西。”萧风灼拢了拢路舟雪敞开的衣襟,后者仰着脑袋看他,他这个角度随便看过去,一整个雪白的胸膛都看得清清楚楚,路舟雪素来端庄,这样子总归是不太妥当的,“它会长进人的血肉,吸食灵力而活,灵力越强悍,它长得越快。被寄生的修者则会快地衰竭。”
“这东西至阴至毒,但除非修士自己吃下去,否则根本存活不了,如何会出现在你肚子里?”萧风灼严肃地瞧着路舟雪问道,后者实力强劲,如今身怀神骨,有人为了对付他用出这样的阴毒手段并不奇怪,但萧风灼觉得不解的是,路舟雪居然会中招。
“我不知道。”路舟雪摇摇头,看起来有些迟疑,他不贪图口腹之欲,甚少吃东西,唯一吃过的,也就是……他潜意识地不愿意去怀疑,毕竟也没有害他的理由不是么?
“罢了,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萧风灼叹口气,继续道,忧心忡忡的,“断肠蛊扎根在你的肚子里,我方才虽然处理了,但并没有弄干净,它还会再长。”
“还会长?”路舟雪错愕道,他方才痛成那般,却只是治标不治本?
“嗯。”萧风灼见他方才疼成那样,自然也心疼,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在彻底解决断肠蛊之前,路舟雪之能一次又一次地剖开肚子,把那长大的蛊割掉,然后下一次它再次长大,如此不断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