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这不是都吓成了鹌鹑,缩一起怀疑人生去了。”蓝黛指了指瑟瑟抖的人群,叹口气道,“现在只能往好处想了,至少今晚不会再死人了。”
“怎么说?”路舟雪拍了拍蓝黛的肩,权当安慰了。
“拢共十三个人,这才第一天,死两个差不多了,不然没得玩了。”蓝黛打了个呵欠,和衣往座位上一靠,“睡会儿吧,明天还有得熬。”
死两个吗?路舟雪的目光却是越过黑暗落到蓝黛口中那个吃了队友的玩家身上——肚子鼓胀得快要炸开了,那满身鲜血的模样,可不像是活人啊。
快天亮的时候,列车忽然停了,路舟雪和蓝黛睡得都不熟,几乎在行驶的轰鸣声消失的同时就醒了。
路舟雪睁开眼睛,眼中不见睡眠不足的疲色,看起来仍旧神采奕奕:“车停了。”
“嗯,进站了。”蓝黛借着模糊着天光看清楚了外头的站台,以及站台上候车的二三人影,竟是勾唇笑起来,“竟还有上车的乘客,就是不知道这些乘客是什么东西了。”
很快,路舟雪就理解了蓝黛的言外之意:列车停稳后,从站台上一共上来了四个人,高个的壮汉,被他抹了脖子的驼背、变成了骨架的倒霉蛋,以及那个生生吃掉了同伴,正一脸恍惚缩在角落的玩家。
四个人全都衣着考究,精神状态良好,瞧着笑容满面的,同被恐惧折磨得形容枯槁的玩家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用尾椎骨想,这上来的四个玩意儿都不可能是活人。
那个啃食了同伴的玩家看见那个从车站上来的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更加糟糕,脸上竟是拉出一抹诡异地笑道:“你来了?”
对方回以同样的表情:“是的,我来了。”
然后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连同肚腹里尚未消化完的血肉一同炸成了一团血水,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在车厢里散开来。
毫无疑问,上来的乘客都是已经死去的玩家,剩下的人都拥有了这样的认知,脸色却越苍白,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
“呕——”有人受不了眼前的场面,抱着垃圾桶大吐特吐。
“你要吐么?”瞧着一脸菜色的平头男人,蓝黛有些多余贴心地问。
平头男人摇了摇头,没了最初找蓝黛组队时的狂妄,只有前途未卜的惶惶,他紧张地啃着手指甲,看起来焦虑至极。
窗外又开始淅淅沥沥地落雨,乘务员来清理了过道上飞溅的血迹,可能还放了空气清新剂,那股混合着血腥和尸臭的气味很明显地消失了。
“又下雨了。”路舟雪说道,像是在向蓝黛暗示什么。
“在雨停之前,不会再出事了。”蓝黛心领神会。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路舟雪勾了勾唇。
“过奖。”
在众人各自沉浸在自己思绪的空档,雨水喧嚷地落着,在列车即将出的最后关头,从站台上忽然又上来了一个人。
这算是相当高调的出场了,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聚集了过去。
蓝紫渐变的狼尾压着一双异色的眼瞳,漆黑的面罩遮挡了大半张脸,叫人看不清楚面容;脖颈上戴了一根两指宽的皮质项圈;上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美式背心,正面印着一个巨大的银色猫猫头;
镶满铆钉和金属链条的镭射外套松垮垮地勾在臂弯,却单肩挎着一个纯黑的双肩包。
下半身的穿着也是一样的骚包,未过膝的小短裤配了一双同样挂着链条的皮靴,右腿膝盖下方还绑了一根皮质绑带,总而言之,一个炫酷的朋克青年。
但很遗憾,谁也没心思欣赏青年的那一身潮流打扮,毕竟谁也不知道他面罩下那张脸属于哪一个将死之人——乘客们都默认了,上车的陌生青年,是某种要死人的预兆。
“短裤不过膝,不是百合就是基。”倒是蓝黛小声嘟囔了一句。